袁府的人们都围着井台,袁老爷走出来站在井台上,神色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他用一种带着威严的语气说道:“关于什么老头子鬼之类的,都不许再谈论。”
雅菲也是脸色苍白,看看站在井台最后方的阿铜罗,然后也站住发呆。其余的老妈子,花匠,杂役听到袁老爷的吩咐以后也都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袁府又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很快符文堡开学的消息传开了,雅菲拿着用火光兽的皮毛所裁制出的五件神奇的火浣衣裳朝着牛棚屋子跑去,牛棚屋子里的阿铜罗躺在板床上想着符文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奇地方,那里会聚了整个黒崖城里的富家少爷和千金小姐,想着想着突然听到大小姐雅菲的喊声,他急忙坐了起来。
雅菲没有敲门,直接推开接近倒坍的走扇门,亭亭玉立地站在了阿铜罗的眼前,从雅菲的身子上涌来一股栀子花一样的淡雅芳香。阿铜罗起身说道:“大小姐。”雅菲鼓起脸颊表示生气,她的小手藏在背后,喜悦透过俏丽的脸颊在张扬着,她用一种含有激动的语气说道:“猜猜是什么?”
其实雅菲跑到袁府中央的井台处时,老头子已经从玄青色的铜片内钻出半个头颅,神色莫测的说道:“给你送老鼠皮来了。”说完嗖一下钻了回去,似乎从无底洞里传出一句:“折腾了袁府一晚上,我也得睡上一觉。”
雅菲看见阿铜罗没有做声,生气了,踢了阿铜罗一脚,看似很用力其实一点都不疼,她又说:“快猜猜。”阿铜罗想说老鼠皮,却没有说出来,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烤老鼠。”雅菲又踢阿铜罗一脚,不理睬他了,直接走到床沿旁坐下,然后把五件衣服都摊开,对着阿铜罗说道:“两件男孩子的,你快选一条。”
阿铜罗看看床面上的两条火浣衣,看起来都一样,于是随便指着左边的一条说道:“那条。”雅菲却拿起右边的一条蹦到阿铜罗的眼前说道:“这条好,穿起来又好看又暖实。”阿铜罗知道如果不仔细看看,大小姐会不高兴,所以接过火浣衣仔细打量起来,嘴里咕哝到:“不错,眼光无比锐利。”雅菲的俏丽飞过一抹羞红,她抬手捏住阿铜罗的耳垂说道:“是不是真的?”
阿铜罗不敢看大小姐,他害怕看到大小姐胸口处洁白而细腻的皮肤会冲动,毕竟体内有两道记忆,一道是复仇,一道是花心,虽然他对两道记忆毫无印象,更加无法回忆起任何的点滴,但他是无法控制这些埋藏的记忆,索性歪着脑袋看住又脏又粗糙的牛棚屋子的地板,说道:“摸着厚实,穿着能不暖么。”
雅菲不管阿铜罗了,把那条她认为最好的火浣衣折叠工整,再抱起剩余的几条跑了出去,遗落下一屋子的馨香。雅菲走后不久,阿铜罗听到井台处有人嗲声嗲气地喊道:“艾青老师来了,快来人迎接。”听声音除了大总管没有其他人了,虽然大总管有时候会刁难阿铜罗,但阿铜罗也知道其实大总管的心肠不坏,只是身在规模庞大的府上,人也自然要油滑而且狠心一点,不然处处吃亏的得是自己。
阿铜罗也出来站在袁府大门口,只看见两个少女跟在一位风韵颇浓的女人身边缓缓走来,那女人柳眉月牙眼,高高的鼻梁衬托出精致的脸庞,盘起的圆形发髻透露出华贵的气质,脸部的笑意柔和,不会让人感到僵硬的笑是刻意而为之,一切都那样自然而美丽。
艾青导师走过阿铜罗的身边时,停住脚步柔柔的望着阿铜罗问道:“是阿铜罗吧。”阿铜罗急忙抬头看看艾青导师,声音有些青涩的回到:“是的,艾老师。”艾青抬起头轻轻放在阿铜罗的脑袋上,摩挲几下阿铜罗的头发,接着说道:“来,跟老师一块进去吧。”
阿铜罗一时不知所措,只是感到艾老师的手掌柔柔的,而且胸口的兰心结也突然有些发烫,阿铜罗注视着艾老师的背后,站住发起了愣,一旁的雅菲见状赶紧说道:“傻瓜,快跟着艾老师走。”
背后有人悄悄嘀咕道:“艾老师只来咱们府上,看来府上和符文堡的开创者白蝴蝶一定有着许多渊源。”
“那是肯定的,不信日后你看看,府上的小姐少爷一定会被安排坐在一块,而且是最靠前面的宝贵位置,以前都这样,这次也不会例外。”
艾青导师和袁老爷搁在中堂屋里谈话,几位长老也在里面。而阿铜罗和雅菲站在外头等候,一旁还站在袁志伟和袁青岚,袁舒却不知道去哪了,阿铜罗想问雅菲却没敢问,只是站着等待艾青老师出来。
中堂屋里隐隐传出三长老有些气愤的声音:“怎么今年门槛跳到七段了?”艾青老师甜美的声音此时有些苦涩,她说道:“这是马贡多堡长制定的,看样子武王白蝴蝶是没有意见。”三长老又说道:“白蝴蝶是我们袁家的人,她不会这样做的。”艾青解释到:“三长老请放心,指定的五个名额不会少了一个,让袁舒在练上一年,等到明年我马上过来进行一次复考,那时袁舒一样可以到符文堡。”三长老唉声叹气的说道:“我那乖女儿可是要闹腾了,只差个一段。算了,这样也好,一年里提高一段武之气也不是大问题。”
阿铜罗站在有些木讷,这时老头子的声音微微传出来:“到后山去。”阿铜罗知道老头子的意思是说袁舒在那里,于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悄悄后退闪开了。
阿铜罗害怕袁舒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会做出什么傻事,想必她早已经知道结果了,毕竟艾青老师到来之前已经有符文堡的人来过府上。阿铜罗正要喊袁舒,铜片突然晃晃,老头子的声音说道:“大石头后面。”
阿铜罗跑到大石头旁边,看见袁舒蹲在地上画星星,而且眼睛红肿,还在不断的抽搭,看来刚刚哭过了。袁舒看见阿铜罗突然蹿出来,先是一怔,便扑向阿铜罗的怀里放声大哭,旁边的茶树叶子深深震动。
阿铜罗紧紧搂住袁舒说道:“傻妹妹,不哭了,明年再上不是一样么。”袁舒听到妹妹二字,又是一怔,抬起头来喊道:“我才不要当你妹妹呢。”阿铜罗想问:“那你想当什么?”却没有问出来,因为那道花心的记忆又冒出来了,搅扰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把紧紧搂住袁舒。
这时老头子的声音说道:“人家要启程了,赶紧把她哄回府上,我再熏晕他,不然你是走不了的,办正事要紧。”阿铜罗嘴巴有些笨,看着坐在地上闹着不肯起来的袁舒,阿铜罗猛然吻住袁舒,一股难以用词汇形容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比火焰山地下的岩浆还要炽热。
袁舒突然安静了,像个美丽的恬静的少女傻傻注视着阿铜罗,然后呆呆的让阿铜罗牵着小手下了后山,俩人从围墙处爬进了袁府。阿铜罗站在袁舒的房间里,轻声说道:“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我在符文堡等你。”袁舒一听,秀挺的鼻子翕动着,这是要哭闹的前奏,只是一道白色的影子欻一下过后,袁舒眼皮一闭,直直往地上倒去,阿铜罗手脚并用着托住袁舒,抱住她轻轻放在了床上,掀起被褥盖住袁舒的身子上,低声说道:“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