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凤倾夜阴狂乍起,脚下用力践踏着那脸色惨白的侍女,一手接着又掐住那侍女的脖子生生的将她提在半空里,目眦欲裂,冷狂如魅,歇斯底里的杀意毕现,“该死、该死……”
“住手!”
忽然,一声低喊在他眼前响起。
那奄奄一息的侍女从他手中跌了下去,他僵硬的站在那,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额头上冷汗涔涔,几缕青丝散乱,面上还有惊怒后的潮红,握紧的十指透着苍凉的白,昏暗的目光失魂落魄,就那样将她望着。
青璃手中端着红漆托盘,脸上余震未消。震惊于刚才那一刻,他那样恐怖嗜杀的狂乱神色就像是鬼一般的吓人,手微微发抖,她僵硬的立在那无法动弹。
他看见她手里端的碗,浑浊猩红的目光渐渐冷却。
心口上,一阵阵遽然的紧缩起来。
她没有走,她没有离开。她只是……去做了一碗汤饼。
“你去哪了。”他还是问道。
青璃低声道:“我去做了一碗汤饼。”她走近他,端着手里的托盘,低声说:“我见你没有用晚膳,所以就……”就在青璃回答他的时候,因为这里的动静,兵营里的侍卫和将领都冲过来。“陛下,卑职听见营帐内有动静,所以贸然闯进来!”
“孤只是在训诫一个下人,把她带下去。其他人都退下。”侍卫带走那侍女,所有人告退,营帐里很快又安静了。
帐外的夜风呼呼有声,营地里旌旗在夜风里翻飞着,远处有火光攒动,还有隐约的浑厚的士兵操练声,她坐在床边看着他沉默的,安静的吃着那碗汤饼,不同于往常的的态度,他没有要她喂,也没有挑三拣四的说这说那,更没有嫌肉少了,他只是静静的吃。她想,这个人,怎么就能如此多变呢,总是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喜怒哀乐。不过,有一点不变的是,他真的很不喜欢吃青菜。“把青菜也吃了吧,总是偏食挑食怎么好。”她看着他把青菜都拨弄到一旁,不由自主的就咕隆了一句。
这句话不陌生,这一年半载多,她伺候他的时候,时常会老妈子样的咕隆几句他生活上的陋习。
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僵硬,这一刻让他有种错觉,他们像是一对最平凡的夫妻,妻子不厌其烦的叮嘱着丈夫,彼此相濡以沫,平平淡淡,他想象着像那些平民百姓,他日出而耕,日落而归,妻子温柔的替他打好热水,嘘寒问暖,为他洗手做羹汤,夜色灯下缝补旧衣,夜深时分他搂她入怀,耳鬓厮磨欢爱燕好,然后熟睡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