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咿呀之声大作,只见所有青衣剑客都倒在雪地上,前俯后仰,卷缩着身子,状如煮熟的大虾。
原来,他们都被猴怪点中了笑穴,正“狂笑”不已,他们都是哑巴,平日无法言语,笑时也只是呀呀怪叫,此刻听他们的笑声,有如鬼哭狼嚎,刺耳难听之极。
杨威听得心中发毛,极其不舒服,当下掩上耳朵,不再多听。
猴怪却是乱蹦乱跳,口中怪叫:“加油!加油……”却像是哑汉们正在狂笑比赛,他在一旁喝彩。
看他那副猴精样像极了恶作剧的顽童,杨威欲笑不得,行至他的面前,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杨某感激不尽,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猴怪歪着头,似看怪物一样白了他一眼,怪声道:“我相助他了吗?怎么我却是不知,干嘛他要多谢我呢?”却是自言自语起来,继而搔首抓耳,没好气道:“我的尊姓大名么?难道你就看不出来?请教个屁,简直蠢驴一头。”
杨威觉得奇了,姓氏也能用眼看得出?不过他一转念,却道:“莫非兄台姓侯?至于大名,这个就不好猜了。”
猴怪一拍他那长满黄毛的瘦腿,跳将起来,嚷道:“啊呀,老兄你可真神了,一看便出,实在佩服,佩服至极,佩服得五体投地,鄙人确实姓侯,至于大名么?叫什么来着啦?对,侯圣,猴中大圣是也。哈哈,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可否教我一下?”
杨威笑而不语,侯圣不依,竟像三岁小孩般扯着他的衣襟不放,一脸哀求之色。
杨威终不胜纠缠,笑道:“侯兄这副尊相,加上又蹦又跳的,谁人看不出呢?”
侯圣咧齿一笑,道:“哦!难怪难怪了。那你也让我好好瞧瞧,看灵验不?嘿,说不定你是骗人的哩。”言罢绕着杨威乱转。
杨威不想与他多纠缠,笑道:“在下姓杨名威,杨威是也。”
但这并不管用,侯圣依然围着他打转,上看看,下瞧瞧,左望望,右瞄瞄,一副蛮认真的样子,半晌后叫道:“奇怪了,怎地我瞧不出你身上有耀武扬威的气息,却还是叫杨威的哩?真是怪哉!”
杨威一听,当真哭笑不得,猛见那些青衣剑客仍在雪地里打滚,有的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涕横流,十分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很想解脱他们,却苦于自己不会那解穴功夫,当下唯有替他们求情:“侯兄,这些人受的活罪已经够了,请你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马如何?”
侯圣仍绕着他转个不停,说道:“不行,万万不行。不可,万万不可。你不见他们笑得正开怀吗?何况嘴巴长在他们自己的身上,他们爱笑就笑,爱哭便哭,这与我何干?我又岂能控制得了他们?”
杨威道:“可是,侯兄若不点了他们的笑穴,他们又怎舍得笑呢?难道侯兄不知道哑巴一向都是吝啬声音的吗?古人云,得饶人之处且饶人,饶人是君子,得理不饶人是小人,难道侯兄想做一个小人吗?我想世人都不愿当那被万人唾弃的小人,想必侯兄也不想吧,所以,侯兄还是放过他们吧。”
侯圣陡然停了下来,大叫道:“嘿!小人又如何了?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好……你这人可真奇怪,别人要对你不利,你却帮着人家求情,当真是菩萨心肠呐,真是仁慈啊仁慈,可是却是妇人之仁,殊不知,君不闻,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吗?哼,不放就是不放,你再啰嗦也没用,有本事自己替他们解开穴道咯,哈哈……”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杨威被他数落的脸上一红一白,不过杨威心肠如此,一向见不得别人受苦,笑道:“那侯兄待要如何才肯放过他们?”
侯圣想了想,道:“放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让我见识一下你耀武扬威的样子,不然,嘿嘿,我拍拍屁股走人,让他们笑死了算。”
杨威为难道:“哎!杨某最威风的时刻便是站在沙场上,与千军万马对战的时候,如今,哎,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想起那些驰骋战场的日子,他不甚感慨,此次赴京,凶吉未卜,不知今后还有没有在沙场上杀敌报国的机会否?瓦罐不离井口破,虎将难免阵前亡,沙场上战死也就罢了,若是阵后死于小人之手,那当真悲剧之极。
侯圣道:“你的意思是,在指挥千军万马与敌人厮杀的时候才是最威风的时候?”
杨威点头:“正是!”
侯圣道:“换一句话来说,也就是你在战斗状态中的时候最威风?”
杨威还是点头:“也对!”
侯圣道:“那这个好办咧。”
杨威问:“嗯?怎么办咧?”
侯圣道:“战斗状态嘛,这个好办,来,你过来,咱们比划比划一下。”
杨威道:“跟你对打吗?”
侯圣反问:“不可以?难道你怕打我不赢,反而威风扫地?”
杨威呵呵一笑,道:“侯兄,你又不是我的敌人,在你的面前,我实在威风不起来哦。”
侯圣道:“那你把我当成敌人不就得了。”
杨威道:“毕竟不是真的敌对,假装起来就少了那么一股真意,假威风而已。”
侯圣道:“何为真?何为假?世间一切本为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都是一场梦幻泡影……假威风也罢,来吧,我们切磋一下。”
刀剑无眼,若不小心造成流血事件,那就不好交待了,杨威实在不想与自己的恩人交手,他说道:“其实,如果是假威风的话,也不用处于战斗状态才表现出来。我另有表现的途径,不如我们换另外一个方式?”
侯圣道:“哦?是什么方式?快抖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