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归来,归来,,,,,,’摄人心魄的呼喊声震耳欲聋,如震天大鼓在天地间敲响,如黄吕大钟在九天上回荡,刺的江云的脑袋仿佛要裂开一样。那宏大的呼唤声,具有着难以想象的魔力,让人忍不住去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得到如此规模的待遇,到底是何种存在的归来,能让如此多的人发声祈盼。
江云此时拥有一个奇异的状态,他仿佛幽灵一般,飘荡在这处未知的空间。对于眼前的一切,自家脑海中充斥着陌生感,但身体中一抹不该有的亲近之感,却推动着他对眼前的景象做出一番窥探。
苍凉,肃穆,漫天的风沙狂舞,数以百万计的异族人,在一处四方形的擎天祭坛下跪伏,意义难明的音节在他们的口中不断传出,仿佛是在赞颂,是在向着未知的空间不休的召唤着强者的归来。祭坛之上,一个紫红色的身影在祭坛正中端坐。四周凶兽的雕像静静跪伏,托举着祭坛,亦似守卫者着那端坐的身影。
天空变幻莫测,几如墨染的云雾在不住的翻滚,雷电化作的赤色蛟龙在无休止的游动,似要冲破那层被墨浸染的劫云,将祭坛上端坐的身影撕得粉碎一般。
转瞬间,一轮无比巨大的血色圆月出现在天边,镶嵌在墨染的云层中,周围的一切便在瞬间破碎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
风,止住了呼啸;云‘破灭了行踪。
在血月出现的一霎那,整个世界就像是被扔进巨大的染缸中一样,待再次出现,便只剩下耀眼的血红,看那架势,仿佛是要滴血下来。
江云的心神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他紧紧的盯着那轮血月,他在寻找,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寻找些什么。或许只是想弄清楚,那股来自于神魂深处的亲切到底来源于何处。
可他还没有如愿,眼前的世界便开始消失,血色的圆月正在渐渐的缩小,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以目所能及的速度小了下去。他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消失在他的眼前。
在世界破灭的瞬间,一段难明其意的语段,一股带着血腥气的暖流,便在此时,进驻了他的身体,化作一只只跳舞的精灵,在身体各处不停的辗转跳跃,仿佛在寻找着自己的居所一般。
’这算是私闯民宅吗?‘当发现自己难以抵挡时,江云无不自嘲的想。
’还有那股子嫌弃的味道算是怎么回事?’带着莫名蹿出脑海的疑问,江云的意识陷入了一个难以停歇的漩涡之中。
而与此同时,沉睡在落日山脉某处的江云身上正发生着奇特的变化。诡异的血光在他的身上忽隐忽现,不停的游走,汇聚。最终,化作一枚血色的弯月印记,没入了眉心处,就此消失不见。
当第一丝光线从挣扎撬开的眼皮肿挤进来的时候,所有的黑暗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皎洁的月光趁机瞬间侵占了眼前的整个世界。短暂沉睡的记忆犹如决堤的江水般,一找到出口,便拼了命似的往出来挤。
火灵狐、嘈杂的声音、还有那团本以为可以轻松接下的狐火、模糊的争吵声、所有发生的一切正在自行拼凑出一份完整的记忆。
江云用力甩了甩脑袋,将最后一丝昏沉甩出去后,最先想到的,便是那处雄伟高大的祭坛,还有那恍如梦境般的经历。太过于震撼人心的经历总是会变成无比深刻的记忆。而接下来该做的,便是看看自家的身体,到底还是不是自家的。
谁知道在恍如梦境的地方,钻进身体的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睡梦中不知不觉被一些鬼怪灵精夺舍的例子,可是不少见啊。
结果是可喜的,长辈教给他的一些检查自我神志的法门,毫无障碍的在自家身体中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各项指标都显示出一个十分正常的水准。然而这种正常的让他感觉到疑惑,那些难以想象的奇特经历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似的。
‘那些东西,真是梦不成?可是不是真实的有些过火了。’
还有什么,能比想不出问题的解觉办法,更加令人郁闷的事情吗?如果有,那一定是像他现在一样,连问题是否存在过都不清楚的请况。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便索性不去想了,抛下这些念头,将那些东西封存下来等到日后再去追究,如今也不是钻牛角尖的时候。
脑子放轻松了,一些身体上的感觉便迅速的占领了思想的高地。
‘冷啊,’江云低下头,看着自家胸腹间已经缺失好大一块的衣袍,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号称可以抵御启元境修士全力一击的宝衣?火灵幼狐的狐火威力居然这般大嘛?’想起那明明有一身法宝,却还惜财如命的老道士,江云心底一阵气愤,‘丫的,又上当了。’
寂寥深邃的夜空,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洒下来,照在这与白天一般无二的环境上,再配上自己那形单影只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觉着可怜。
‘这足以说明一切了,自己出完力气,又被他们给丢下了。’酸楚的味道,在那一瞬间弥漫整个心房,说不出的难受,却只能找个蹩脚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他们终究是怕和阁里粘上关系?。’
‘唔,相比之下,那群老家伙也是蛮可爱的嘛。‘
想到这里,再看看那凄冷孤零的圆月,江云免不了又是一番感慨:‘还是那帮老家伙好啊。’
’走喽,回家。‘少年清瘦的身影伴随着余音,一齐消散在这莽莽的大山之中。
寂静的夜,凉风习习,拂过一片茂密的青竹林,竹叶摩擦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苍茫的夜空上,难以计数的星辰镶嵌其上,闪烁着微弱的光。皎洁的玉盘横挂在天际,洒下无数凄凉。
竹林深处,一幢九层玲珑塔安然矗立。塔上有一观景台,视野开阔。此时,一名中年文士与一名驼背老者正对坐清谈。
忽然一抹血光自天际划过,贯入圆月之中,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这诡异的现象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天象?’文士轻咦一声,显然是有些意外。
‘是有些奇怪,’驼背老者搭了一句,旋即便在手中掐起了指决,随即低声喃喃:‘奇了!算不透啊。’
老者看起来很是郁闷,本就枯瘦的脸上,褶皱堆在一起,如沟壑一般,没有丝毫长者的稳重,满是一股为老不尊的顽童气。
中年文士面色如玉,看起来有些阴柔气质,下巴处的一缕胡须,倒是将那种阴柔掩盖了大半去,唯留一股平和的淡然气质。
’哦?世上还有林师您看不透的天象?’
这话听着有些过于抬举,可是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驼背老者,却绝对担得起。
此界懂得测算星象天机的人何其多也,入得了天机门的也不算太少,可能在其间开坛讲道,让世人冠以宗师之名的能有几位?!。而眼前这位,正是其中之一。
驼背老者苦笑一声,道了声惭愧。
文士继续问道:‘那林师可看出了些许端倪,比如吉凶之属?’
‘血光贯月,大凶之兆,’
‘至于其他,’被称作林师的驼背老者指尖发亮,又开始掐算起来。隐隐发亮的指尖来回律动,看那神情,好像颇为费劲。
忽然,老者喉间发出一声闷响,待文士看过去,只见一抹血渍自老者嘴角溢出。文士也不多言,直接将一股元气度了过去,待林师状态有些好转,才哀叹道:‘林师您何至于此。’
林师抹去唇间血渍,也不甚在意,先道了声谢,便嘿然笑道:‘这天机门的招子总不能毁在我手里不是,虽说是受了点反噬,不过倒也看清了些许脉络。’
’或与此界存亡有关。‘林师凝重的语气,让文士更加诧异,眼前天象是有些奇怪,可怎么还能扯到一界存亡上去呢。
‘穆宗主可了解血月劫?’
‘嗯?’林师的话问的有些突兀,却也不妨碍文士思考。理了理思绪,翻了翻记忆中有关的字眼,文士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
’林师说的可是魔界那边的?‘
林师苦笑道:’除了魔界那位,谁还能威胁一界安危不成。‘
‘如今魔界情况已经是很糟糕了,看那封界大阵的壁垒如今可是厚的可怕啊。整个魔界如今被上面压制的太过厉害了,如今想要去趟魔界,不比得道成仙简单啊。那位要做大事,失败了几次,转个思路,换条路子,也是应有之意。’
见文士在沉思,林师便又起了个话头:’太清宗十年前接下的那封仙昭,所提的应该就是这事了。‘
‘福兮,劫兮。’文士回过神来,苦笑一声:‘看来这偌大的灵界是到了该动荡一番的时候了。’
‘看来这灵界天地灵气忽然浓郁起来,果真不是白白来的,丢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这边。唔,上面的这是要储备战力了?‘
这一夜,所有明白此次天象意义的人们,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灵界的天,怕是要剧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