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十二大哥,你好无耻,故意蹭饭吃,接近石榴姐姐,害得她给你察汗。不光抢我的菜,还抢无忧的饭。”
趁着王十二闻言一愣的时刻,萧伊尹赶忙把饭桶全部端过来,盛了一碗自己,然后把剩下的饭倒给了徐无疾和小女孩。
“哈,真难不倒我。”
王十二看着自己空空的碗苦笑不已,又不能和小孩子讲道理,那倒显得自己像什么一样,只得两只大手端这盘盘碗碗,将里面的汤汤水水全部倒进自己碗里,一咕噜便是喝了起来。
刘石榴见到如此情形不由得道:“要不我再做点饭。”
她刚要转身,便被王十二拉住手止住了:“没事,我吃饱了。”
“十二哥,你这骗不了我,你的盘子都快舔干净了。”
萧伊尹笑呵呵的道,说完对着徐无疾道:“你也是的,今天怎地又多吃了一碗?”
徐无疾一阵无语,今天他上山砍柴,回来的时候饿的慌,不由得胃口大开,萧伊尹给他的饭他两口就扒完了。
“我也吃饱了。”
徐无疾将碗里的鸡腿夹给妹妹,也不回答萧伊尹:“无忧,多吃些。”
小丫嘴角塞了个大鸡腿,说不出话来,只得呜呜大吃。
这一顿当真吃了干干净净。
吃过午饭过后,徐无疾和王十二被推搡着去了澡堂,果然,沐浴之后,两人一阵神清气爽。
因为王十二下午还要去捕鱼,本来他想带着徐无疾一起去的,但是刘石榴说道要教徐无疾等人认字,他也就不做强求,应了一声之后离开了。
晌午,春光融融。
相思楼,‘萧伊尹’殿堂内。
三个孩童拿着三端坐着一张桌子上,赧然是徐无疾,萧伊尹,还有小女孩徐无忧。
为首的刘石榴拿着尺子说道:“今天,我要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
也未等三个孩童开口询问,她已经是散发了三纸张下来。
小女孩徐无忧愣愣的看着那三个字:“石榴姐姐,你写的这是什么?”
旁边的萧伊尹闻言趁过身子来,哈哈大笑:“无忧,这三个字是你的名字,念着‘徐、无、忧’。”
刘石榴也是报以微笑,对着三人说道:“你兄妹两个就对着这个名字抄写一百遍,明日后我来检查。”
“一百遍?为什么只有我和妹妹要写啊?师姐呢?”
徐无忧拿着纸张,扬起脑袋问道。
刘石榴笑道:“她啊,人小鬼大,比我识字还多,恐怕只有小姐教的了她。”
徐无疾兄妹张大嘴巴,显得很是吃惊,异口同声的说道:“啊,没想到师姐(尹姐姐),这么厉害。”
萧伊尹得意洋洋,很是享受众人的眼光:“那是,那是,我厉害吧。”
“说来我自己也识字不多,都是小姐教的,恐怕也教不好你们,但聊胜于无,总比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好,你们先抄写自己的名字,抄完以后,待得明白这个意思之后再给我检查。”
刘石榴略带歉意的说道:“好了,就这样了,你们回屋自己写名字吧。”
说完她拿起两套笔墨,分发给徐无疾兄妹二人,便是催促几人回屋写字。
“啊,就这么简单。”
徐无疾嘴巴张的老大,从教授到布置文字,前前后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很是惊奇,原以为识字要花很长时间。
萧伊尹已经欢呼雀跃的拖着二人想刘石榴告别。
一路上,三个孩童叽叽咋咋,好不热闹,讨论着今日下午的文字。
徐无疾问道:“师姐,你真的比石榴姐姐认字还要多么?”
“那还用说,石榴姐姐人虽好,但识字确实不多,说来,学业上她还是我的师妹呢?”
萧伊尹看着两人几近呆滞的眼神,解释道;“我四五岁的时候,便开始识字了,现在算了已经有五年了。第一天起,也是姑姑教我,让我学着写名字。”
“后来,有一天,石榴姐姐被她娘亲卖了进来,姑姑看她可怜,便留在了身边,做个侍女,她以前不识字,便是和我一样,从头开始学。说来她的名字很好玩的,你们两个知道么?”
徐无疾和妹妹默念几遍‘刘石榴’道:“师姐,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反而我觉得很好听的呢。”
几人一路走过楼阁,来到自己的住处,也就是‘萧伊尹’殿堂。
途中,徐无疾得知,原来石榴姐姐的名字是有寓意的,她爹姓刘,而当年她娘在石榴树旁边生下了她,便叫了刘石榴这个名字,很是普通。至于萧伊尹说的好玩,那是因为刘石榴的名字倒着念也是一样的。
进了房间,小丫头依然扳着手指头,嘟着嘴念叨:“刘、石、榴,榴、石、刘”
随后她大声向着徐无疾说道:“哥哥,果然是这样的,倒着念也是一样的,石榴姐姐的名字好神奇啊。”
徐无疾闻言,赶忙用手捂住了妹妹的小嘴,他已经将刘石榴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容不得他人对刘石榴如此大呼小叫,不管有意无意,他也不允许妹妹直呼其名,当下皱着眉头厉声道:
“无忧,不准叫石榴姐姐的全名,以后只能叫石榴姐姐,知道么?”
徐无忧一见哥哥如此严厉的对着自己几近呵斥,小手捂着双眼,泪水便是在眼眶中打转,就要哭出声来。
旁边的萧伊尹连忙将她搂入怀中,骂道:“无忧,别哭,还有,她还这么小,知道什么?你莫要忘记了,石榴姐姐还要让你抄写一百遍自己的名字呢。”
徐无疾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如此,又看着妹妹要哭出啦,只得歉意道:“无忧,是哥哥,不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就不想不让你说石榴姐姐的名字。”
徐无忧探出小小脑袋,问了一句:“哥哥,我的名字和也有什么寓意吗?”
她觉得刘石榴这个名字颇为神奇,故有此一问。
“对啊,小师弟,你怎么不说说你的名字?”
看着两女争着双眼看着自己,徐无疾一阵黯然,眼角已经微微带红。
片刻后,他伸手莫入怀中,解开衣衫,从脖子中取下出一物,原来是个银命锁。
万年镇周边多有习俗,孩子出世以后,或是满月,或是周岁。便有家人,许是祖辈,许是爹娘,向银匠铺打个银锁,刻上出世孩童的名字,以求孩子长命健康,便如同银锁一般,牢不可破。
萧伊尹结果看着银锁中刻着的三个字,顿道:“徐、无、疾。”
但见那锁虽然小,上面字却是刻画的苍劲有力,栩栩如生,显得出徐无疾父母对他的用心。萧伊尹突然意识道,怪不得刚刚只有小女孩徐无忧问道那三个字是什么,而徐无疾却没有,显然他是识得自己的名字的。
“啊,原来如此,你的名字我觉记得你说过,就是不生病的意思,难怪如此。”
萧伊尹连连点头,片刻后像是醒悟一般,立马向着怀中的徐无忧颈项里面摸去。
徐无疾却摇了摇头,最终抬起来说道:“她没有,你别摸了。”
萧伊尹感觉奇怪,随后眼中大怒:“岂有此理,天底下哪有如此偏心的父母?难道女儿就不是亲生的么?”
她正为小女孩出言打抱不平,却看见徐无疾点了点头,而且是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徐无疾也不想多提此事,几字带过:“她和小白一样,都是我……”
萧伊尹此刻才明白了过来,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小女孩,道:“那好,今日我就当无忧的姐姐了,无忧,你同意我当你姐姐么?”
徐无忧睁大眼睛,昂首回到:“我,我听哥哥的!”
徐无疾此刻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牵扯过度,没来由的更是伤感,忽然他脑海中渐渐明白了什么,原以为石榴姐姐布置了一个任务,还说要自己明白名字的意思,他原本以为很简单,却不想此刻缺陷的如此沉重,尤其是对失去父母的人来说。
他只得岔开话题,问道:“师姐,你呢,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么?”
果然,萧伊尹一听,不再纠结与当小丫头姐姐的事情了,便是她怀中的徐无忧此刻也是好奇宝宝一样,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我姑姑取的,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娘,便是我爹娘连一件东西都没有留给我。”
说到此处,她已经眼眶带红,强自忍着泪水不留下。
反而是怀中的小女孩徐无忧劝道:“尹姐姐,我答应你当我姐姐,你不哭好不好?”
萧伊尹从小没见过爹娘,也没什么感情,只不过是听得徐无疾兄妹两人颇有感触这才如此,看着徐无忧握着两个小拳头为自己加油大气的样子,不由破涕为笑:
“嗯,今日你就到我房间里睡好不好?”
原来小女孩从搬到相思楼内以后就一直跟这哥哥一起,她又幼小,或许是先前的生活,让她不适应和其他人睡在一起,便是一开始刘石榴带着她睡觉,她晚上也是哭闹嚷着找哥哥。众人没法,只得让徐无疾继续带着她睡觉。
徐无疾一呆,还不知是答应不答应。
“哼,他那个笨蛋有什么好,今日就和姐姐我一起睡,我可以帮你抄写名字哦,一百遍呢,你写的好辛苦的!”
萧伊尹又怪诱骗的说道,最后还拿出那柄绿色的小剑给玩,这才将小女孩拐跑。
徐无疾不由得一阵无语。
……
是夜,徐无疾用尚带着水泡的手颤抖的提着笔认认真真的抄写自己的名字,每抄写一边,他便感受深重一分,当抄写完一百遍之后,各种思绪纷纷。
虽然今日打柴劳累,此刻他却是毫无睡意。
他独自走出房门,向着天边望去,
天边一轮明月高悬,依然散着清冽的寒光,徐无疾却感受不到像前几日那般有寒冷的风吹来。
这个小院——也就是‘萧伊尹殿堂’,四面围墙环绕,似乎自成一天地。
殿堂有几间房子,离得门口最近的便是厨房。东面徐无疾一间,对面便是萧伊尹,而刘石榴居于大厅中间,这样安排也是为了方便接应两旁的孩子。
殿堂中间除了厨房堆积的柴火,周边有些花草,几棵松柏之外,便是空荡荡的一片,便是连最为常见的井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安全考虑,每次都是刘石榴绕着远处从别处提水过来的。
这里的夜晚尤其显得清冷。
徐无疾呆呆的望着天边的月亮,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颇有一种深入梦中的错觉。
到了最后,他也不知道是自己何时走进房间躺在床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