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星辰伏在燕熙肩头休息了一会儿，抬起头轻声问道。这一年来，虽说星辰的吃住都成了问题，但还是比以往高了不少，原本带点婴儿肥的小脸变成了瓜子脸，一双灰眸微微上扬，比起以往，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组织上面说有人闯进了禁地，除了你还有一个人。”严歌看着她，“上面的人都在力保你，因此我们才回来救你。”
星辰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那些人，居然会保她这样一个孤儿！
燕熙背起星辰，笑道：“那我们就准备往出走吧，冷老师和慕老师应该在等我们。”严歌点点头，又问道：“星辰，你的伤不要紧吧。”星辰看着眼前变化巨大的少年，轻轻摇头：“我没事，快走吧。”“好，我们得快点出去了。”严歌转身离开。燕熙背着星辰紧随其后。
因急速而变得锋利的空气生生地刮在星辰脸上，几处血刚凝固的口子再次破裂，星辰对此毫无察觉，迷迷糊糊只觉得很困，恍惚中，她感觉到燕熙的速度又变快了几分。
她沉沉地昏了过去。
严歌转头看向追上自己的燕熙，轻声道：“你……可以么？”燕熙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为什么不行？上次我不就把你背回来了嘛。”说完她脚下骤然加速，一下子射了出去。严歌略略有些惊讶，随后也加速，跟上了少女远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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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衫双手抱胸倚在树干上，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然而唇边仍旧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慕羽翎的脸色同样苍白，不过比起冷落衫确实好多了。看见远处的两个人影越来越近，两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导师，人我们找到了。”严歌率先落地，随后燕熙也落了下来。
“嗯，给我。”冷落衫起身，从燕熙手中抱过星辰，脚尖一点，人便没了踪影。慕羽翎看向那两人：“你们也先回去吧，落她今天心情不好。”随后追上了冷落衫离去的脚步。严歌和燕熙面面相觑，随后还是听话地回去了。
冷落衫一脚踹开房门，将星辰轻轻放在床上。星辰双目紧闭，已然昏迷多时。冷落衫轻轻解开她的衣物，之间娇嫩的肌肤上伤痕交错纵横，有的皮肉外翻，还没有愈合，有一道伤痕是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腰部，显然是顺着脊椎打下去的。幸运的是，没有伤到筋骨。
冷落衫神色淡淡，仔细地为她处理伤口。慕羽翎轻声从门外进来，手中还拿了一把剪子和一些针，还有一些刺青要用的东西。“我放在桌上了。”慕羽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头凝视着冷落衫略显消瘦的肩膀。她轻声道：“落，你也要清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啊。”
冷落衫沉默着，直到慕羽翎关上房门。
星辰身上大多都是些皮外伤，并不怎么严重。冷落衫替她包扎好，最后那道最长的口子，被冷落衫用刺青掩盖住了。
处理完了星辰的伤口，冷落衫坐到另外一边，轻轻拉开自己的外衣，露出疤痕遍布的皮肤以及裹满血色纱布的上身。
“就算是处理了，还会有什么用呢……”冷落衫的声音很轻，像是幻听一般。她艰难地为自己上着药，最后裹上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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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期间她又是发烧又是受伤，好在终于熬了过来。她支起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不怎么痛了，刚想活动一下手臂，却被人阻止了。“把手放下。”冷落衫自一旁的小几上抬起头，轻声命令。
“……落衫姐姐？”星辰有些茫然。冷落衫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红唇凑到星辰耳边：“躺下去。”星辰侧头看着冷落衫的侧脸，然后顺从地躺了下去。冷落衫坐在床边，一旁还摆着刺青用的东西。“翻过去，背对着我。”
冷落衫声音有些冷。
星辰乖乖地翻过身。
慕羽翎从门口走进来，帮助冷落衫安置好了星辰。“可能会有些疼，忍着点吧。”慕羽翎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星辰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惨叫：“啊！！好疼！”“所以我叫你闭嘴啊，小星辰。”冷落衫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痞痞的调子，“我在帮你遮盖伤口哎。”
“哦……”星辰不做多问，任他们在她背上刺青。
刺青本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星辰却愣是没有叫喊一声，生生地忍了下去。“好了，这样就没事了。”冷落衫放下针，将袖子捋平，让星辰自己把衣服穿上。“落衫姐姐，你还会刺青啊。”星辰穿好衣服，看着冷落衫收拾用具。
“是啊，姐姐还会医术呐。”冷落衫将东西放进匣子里，微笑着摸了摸星辰的头。洁白的袖子下露出一截皓腕，手掌心下面手腕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刺青。“好漂亮的花啊。”星辰感叹道。
“是啊，所以姐姐我才把它纹在手腕上啊。”冷落衫笑得开朗。
“既然你好得差不多了，那就让你的负责人把你接回去好了。”慕羽翎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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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星辰离开，慕羽翎紧紧盯着冷落衫那张笑脸。她问：“你怎么能接受那个刺青！”慕羽翎很少有喜怒形于色的时候，但现在，现形了。
冷落衫仍然是笑着，只是眸中带着深刻的讽刺：“是啊，我接受它了，接受它带给我的耻辱了。”慕羽翎愣在那里。冷落衫继续道：“我们从来都没有自由的日子，除了接受，我还能做什么。”慕羽翎眉头轻蹙，冷落衫正笑着看着自己，朱唇中吐出的语言字字诛心：“我们，永远逃不出这个噩运。”
慕羽翎看着冷落衫，突然笑了，只是眸中隐有水光：“是啊，我们都是牲畜，沦为别人的牲畜啊。”慕羽翎极少笑，而这次，她笑得屈辱，笑得不甘心。
“牲畜，就不能反击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