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秋邺昕果然向谢家父母辞行,这消息不胫而走,惹了众多少女的伤怀,就连一向温婉内敛的谢莹玉也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就连前不久来府中做客的谢家世交之女卫青黛高傲的眼神中看也显现出一些惋惜。
“此一去山高路远,没有一个人照顾怎么能行啊。”谢母慈善地看着来辞行的秋邺昕说道。
自从觉察面前这位妇人视雨丫儿如弃履般嫌恶,日后想必会为难雨丫儿。秋邺昕无论如何都对谢夫人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敷衍地笑了笑。
“这样吧,让雨丫儿随你上路,也好一路照料。”谢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盘算。昨夜赵妈经过花园时无意中看到他与雨丫儿在亭中私会,她就拿定主意这夏雨丫决留不得,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秋邺昕讶异地看着谢夫人,“君子岂能夺他人所爱?”这个妇人不会不知道她儿子喜爱雨丫儿吧?
“哪里?哪里?让秋公子见笑了。”谢父接过话茬。
“她与你相处时日长,习性自是清楚,因此她才是最佳人选。雨丫儿,你说是吧?”谢夫人转过头来问道。
雨丫儿终于明白谢夫人让人特意把她从华阳哥哥集灵苑的飞蓝楼中找过来所为何事。
“不是。”谢华阳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练完晨功不见雨丫儿的身影,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我与雨丫儿情投意和,此次归来便是要恳求双亲成全孩儿。”谢华阳强压怒火说道,刚才在门外他已经全部听到了。他没有想到母亲竟然这么狠心要拆散他和雨丫儿。如若他们真的要这么做,他会即刻带上雨丫儿远走他乡。他们不是他,不会明白他的心思,或许日后他们会知晓。届时,他和雨丫儿再来求得双亲的原谅。
“这要看雨丫儿的意思?”谢夫人看着儿子为了一个女子竟如此怒气冲冲地冲撞自己,更是对雨丫儿记恨几分。
雨丫儿自顾自地低着头,置若罔闻。还是旁边的杜鹃适时推了她一把。
“我。。”雨丫儿不敢面对两双充满期望的眼睛,头低得更低了些。“但凭夫人做主。”
“我已经习惯独来独往,多一个人多一份赘累。”秋邺昕适时出声解围,“不过,雨丫儿是我秋邺昕的小妹。倘若她受一分委屈,我绝不答应,定会来带她离开。日后她若出嫁还烦请谢老爷知会邺昕一声,也好让我为雨丫儿妹妹备上一份嫁妆。”
谢老夫妻连连称是。
城外十里长亭终是留不住要远行的人,雨丫儿把随手的包袱递给秋邺昕,此刻一个“谢”字是那么苍白无力,唯有把这份情义长留心中。就让这行囊中她亲手缝制的粉蓝色长袍常伴他左右,聊表感激。
“保护好她”秋邺昕看向谢华阳。刚才看谢家父母的神色,师兄和雨丫儿似乎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我会。”谢华阳还是那一句。
在他的眼中,秋邺昕看到的依然是那份坚定,他知道那份坚定不会因为任何缘由而动摇。秋邺昕稍稍放下了心,毅然跨上了骋白,随即骋白撒开四蹄奔向远方。
背影在一点一点变小,雨丫儿的祈愿却在一点一点拉长。就在秋邺昕的背影即将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那无尽远方的时候,好像那个黑点停驻了下来,雨丫儿感觉到秋邺昕在回望着她,用眼神跟她说着话。
“多珍重!”雨丫儿默默叨念。好想随他绝尘而去,觅一清静处所安身,纵使无情无爱又何妨,免得误人害己。终究还是逃不过华阳哥哥那深情的凝望,让她一无反顾地跌落红尘苦苦挣扎。虽已精疲力竭,也贪恋着不肯回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