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小弟说『怕痛』,指的不是自己……我不是怕『我』痛,是怕妳会『痛』啊!」忽然间,神秘少年竟把嘴角一翘,再流露出颇邪恶的神情,吃吃笑道:「哎哎,江仙子,瞧你还是自信满满,觉得能够吃定小弟似的;可是,难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为何所有血妖都倒下了,就唯独小弟没有跟着倒?」
「这……」霎时间,江回雪全身一颤,脸色微变;对方这种痞气,这种小邪可谓似曾相见,这又令她想起了那个人……
其实不用说也能猜到,这名神秘少年就是夜天。方才刚开打时,他为免让七妹记认出自己,便曾一度敛去夜雪斋的气机,装傻充愣,而要直到现在……他眼看时机成熟,才终于再次「变身」!顷刻间,少年换上了夜雪斋的容貌,同时「妖灵八转」亦将重新显化,诸如冥火丶战甲丶天痕等凶兵都在绕体盘旋;未几,夜天还从转轨上摘下小头骨,摸了摸它,再作势要和七妹「乾杯」!
「是……是主人……真的是你……」
可以想像,当江回雪认出主人夜雪斋时,霎时间会有多激动。没错,须知她这五万年来宁愿隐居雪山,开设小旅馆,也坚拒变节通敌;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要等候主人回来,跟她重逢的那一刻啊!事隔五万年,七妹也从来没动摇过,一直在等;而在这一刻,当主人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便不禁要哭出来了!
「主……主……主人……」
很老实说,江回雪初时也曾怀疑自己是在造梦,一切都并非真实的,不过想想又发觉不可能!瞧眼前这小子痞里痞气,而且专会胡闹,专会耍恶作剧,委实跟万年前的主人如出一辙,试问不是他的话还能是谁?
没错,确实是主人,主人回来了,夜雪斋特行独立丶独一无二,这世上是没有人能模仿他的!只不过……随后七妹一转念,又不免会微感生气,无他,只因她原先幻想中的「重逢」画面,是应会无限浪漫丶感人的啊;然而现实里,可恶的主人却将(脑补中的)温馨气氛给搞砸了,本来应出现的的感人情节,竟变成了一个接一个的闹剧!可想而知,江回雪此刻在兴奋丶激动丶各种不敢置信之馀,也必定会夹杂着一丝气恼……
「主人,你欺负人!」蓦地,七妹樱唇一噘,接着还引掌一拽,将那个被夜天「涂鸦」丶画鬼脸的水晶酒杯隔空吸了过来,再于主人面前来回晃动,仿佛是在抗议:「主人,这杯儿是你以前送我的,小婢一直珍而重之,好好收藏保管,五万年来未曾破损。现在……为何你一回来,就要在它上面乱画,白费我多年的心血?」
「呵呵呵。」这一回,夜天却只是随便摆了摆手,置之一笑,像是觉得她非常无聊。半晌,他又蓦地并指一拽,先将酒杯从七妹手中吸走,然后再轻轻一擦;很神异,但见他才随意扫了半扫,转眼间,那张「鬼脸」便消失不见了,整只水晶杯已回复晶莹璀璨,七色闪烁的原貌!
「嘻嘻,没事啦没事啦。」夜天端着杯子,在指端轻旋了几遍,再翘嘴阴笑道:「哎,七妹,其实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现实中,你到底更希望主人赏你的杯子没事,还是主人本身没事,能安全回来呢?好好想想啊,嘿嘿嘿!」
「哧,讨厌!」江回雪擂了夜天一拳,至此亦终于破涕为笑,心想主人多年来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没正经!
「呵呵呵,这心态就对了。咱们一家人,最重要是人没事,平平安安,至于其他身外之物,管它们干嘛呢?」
幸好夜天虽如此说,其后却还是会再三强调……自己其实也很想念七妹,他这次历劫回来相认,绝不是为恶搞丶捉弄她的。实际上,夜天念及七妹多年来忠心耿耿,拒绝变节,原来还为她准备了一些薄礼!
「七妹,你看!」
夜天先点指着「地心之汤」,然后详细解释,新泉眼是取自血界火域,再经过他优化的七品神焰,既可杀伤帝君,也要比旧泉眼滚烫十倍丶百倍;江回雪若能拥有这么一个帝泉,绝对是脸上有光!紧接着,夜天又将移步到「北极寒泉」旁边,再顾视起池面上的冰莲,微笑着说:「七妹,你不妨试泡一下新的冰泉,看看满意不满意?」
「这……」事实上,江回雪对这批冰莲还算是满意的,至少它们(好歹)比血池丶骷髅等等邪煞之物更有美感,也跟她更相衬;但不试不知,原来只要你肯进池(按:这里是指把整个下半身浸沉进去,而并非只当它是「足汤」),便还会有意外惊喜!泡着泡着,那些冰莲居然会开始异动丶幻变,最终合并成一名花仙子,替江回雪轻轻捶背丶抹身。不得不承认,这新泉实在太神异了!
「七妹,你主人在外历练了五万多年,自然不可能原地踏步,一招半式都没悟通吧。哈哈哈,来,让我继续示范!」
说罢,夜天便暂且移离血池,并准备解释相邻的「新天空之镜」(即血池)该如何操作。只不过,他这次还来不及开口,天空之上……却又骤现了一道很熟悉的身影!此人正是虚老,本来还以为他已绝尘而去,谁知道却不然;现实中,他大概也是因好奇心作崇,想看看夜天跟江七妹重逢时到底有多感人,有多赚人热泪,于是便立刻腾云驾雾,去而复返,赶回来看好戏……
不过很遗憾,虚老这次却恐怕要失望了,事缘夜丶江两人的「相认」情节既不感人肺腑,亦不回肠荡气,而是沦为了一场闹剧!可以想像,虚老大此刻必然颇感扫兴,也实在看不过眼,结果,便毅然决定现身干涉!
「唉,雪斋小儿,你也真是的。可知道人家七妹盼穿秋水,等了你多少年?是五万,五万多年啊;如今你既然肯滚回家,就好歹得花点心思,好好慰劳人家吧,却怎能……怎能光作弄她一下就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