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被钉在壁上,双臂张开,在蓝光照射下,整具白骨彷佛在闪烁,两个眼洞尤其诡异,夜天不禁打了个寒颤。
纵然白骨森森,异常恐怖,这却是一具完整的人骨,夜天探前一看,才发现它还有几缕道纹环体,大概就是封印的力量。但经过漫长岁月,封印已变得相当薄弱,道纹若隐若现,明灭不定,以夜天的修为,一掌就可以轻松破除。
他却马上发现,这样做毫无意义。首先,夜天并不认识眼前此人,他纵曾是盖世高手,亦已化成森森白骨,其灵识完全寂灭,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对夜天和仙弓来说,他的利用价值可算是零。
「还是离开吧,换个比较『年轻』的岩洞。」夜天不禁嘀咕。四百九十七年太久远了,除非有仙阶大神出手,否则任何封印皆难逃岁月侵蚀。
天虹仙弓却好像不服气,忽而又铮铮作响。卡琳特向夜天传音:「哼,四百多岁算什么。你们不是说,卡卡在人界一留就四千年吗!」
「呃,卡姐姐你以前曾修到仙阶,凡人怎能跟妳拼寿元……」夜天很无言,也感到有点唏嘘。目视岩壁上的白骨,他不免一阵感叹。
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任凭你惊才绝艳,除非能破凡入仙,戡破生死奥义,否则终会于人界耗尽寿元,化为黄土。
只可惜,人间界灵气匮乏,登仙之路何等飘渺!如果苦修百年,最后终究卡在五阶,没法入仙,那修道又有何意义?
「这种想法好像太负面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先逃出去!」夜天呢喃。最后,他决定按原定计划,打探一个较「年轻」的岩洞。
「这小洞只有五十岁,进去看看!」
夜天依年轮判断,最终驻足于目测最「年青」的小树前。和五百岁的老树一样,它同样以血水刻着「断蓬莱」三个小字,看起来有点阴森。夜天相信洞内也封有高手,便催发出水蓝光球,由它照明引路。
「望蓬莱……断蓬莱……」
岩壁上,同样刻有各种古字,其中以「望蓬莱」和「断蓬莱」最常见,可惜文字仍相当零散,无法串连成有意义的信息。
「咦,不对!」夜天突然注意到一组首次出现的古字,当即瞇起双眼,尝试念出来。「圣……地……卑……鄙……」
圣地卑鄙!这句话大概是被封者的心声,他以神念在壁上刻字!
夜天的好奇心作崇,此人可能未死,还被封在岩洞尽头。他很想去探个究竟,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隐秘!
夜天却失望了。他走到岩洞尽头,却发现被封者虽未化成白骨,亦只是一具人形腐尸。夜天驻足在前,只见尸身虽然完整,却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并发出阵阵腥臭味,十分恶心,他连忙屏止呼吸。
死者是个男修士,身形魁伟,生前大概修为强绝,因此被极强伟力镇封,可惜同样敌不过岁月侵蚀,现已身死道消,连尸身亦开始腐烂。
「噫,这死鬼滚远点!」卡琳特亦于幻界传音,难掩厌恶之色。
「卡姐姐你积点口德呗,给镇封几十年,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解脱……」夜天沉吟道。但他其实仍未死心,还连番探出神识,在腐尸身上搜索。
只可惜,尸身没传出丝毫生命波动,其灵识已经寂灭。
「唉,这个人真可怜……」夜天长叹一声,此人已身死道殒,无法从他口中套出任何秘辛。
随后他于洞中再绕了几个圈,都没其他发现,便只好收回光球,退出此洞。
「天涯若断」中还有十几个小山丘,有七十八年的,有一百六十三年的,还有二百四十六岁的等等,每个年龄层都有。
夜天逐一进去转悠,看到各种人骨、兽骨与腐尸,也有被封者以神念在壁上刻字,将昆仑骂个狗血淋头。只可惜,他始终没见到活人,也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夜天越过最后一座山丘,即将要放弃时,却发现山后还隐藏着两个小丘。由于较为低矮,两者一直被其他各丘遮掩,从远处看不见。
这两座小丘,外观与别的大致相似,都被青色植被覆盖,各有狭小的洞口;唯一的分别,就是穴前的青树没被「腰斩」,两株皆枝叶茂密,生机勃勃。
「嗯嗯,这两棵树没被砍掉,是否代表洞中人仍然生还?」夜天驻足于其中一棵树前,目视树干上的一行血字,若所有思。
「大衍若空」
「哎,居然不是『断蓬莱』?」夜天有些惊异。一路走来,每棵树都清一色刻着「断蓬莱」,如同倒模,唯独这一棵这么出格。「大衍若空……名字很霸气,里面到底封了什么?」
他的好奇心又再作崇,于是没再犹疑,手摄仙弓,祭出光球,直接闯入古洞。
「咦,这小洞也跟之前的不同……」夜天进洞后,发现前路一直蜿蜒向下,似乎要深入地底。岩壁上也没有任何刻字,什么「望蓬莱」、「断蓬莱」、「圣地无耻」之类的吐槽语统统不见。
随着夜天深入古洞,他亦感到温度在慢慢提升,这非常不寻常。一般来说,山洞有恒温性质,冬暖夏凉,此处却恰恰相反,夜天愈向前走,便愈感到阵阵难耐的灼热。
其实这还可以接受,因为再过一会,夜天更开始闻到异味,还越来越浓烈,令他不得不警觉起来。
「难道……这里是一座火山?」夜天一阵心惊,但稍微思量后,又排除了这种可能。「天涯若断」并非自然生成,而是昆仑祖师亲自开辟的神虚境,他们应不会在此设置一个火药库,自找麻烦才是。
「别管这么多了,横竖已经进来,就看看前面封着什么!」卡琳特又向夜天传音,催促他继续前走。
「好吧……」夜天虽如此说,还是谨慎起来,放缓了脚步。半晌,他又开始觉得不妥,连忙问卡琳特:「哎哎,我有一种预感,好像快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