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原来师兄为成全我,居然选择了自我牺牲,由此,段攸希确实欠他一条命……只不过,假如我就此消沉下去,永不翻身,师兄便岂非白死?他愿意看到我这样子吗?」
不得不说,段攸希的一将倾城确为旷世神通,眼看人家箫丶沈二女皆迅速沉沦,各种摀头捂脸,无法醒转,他却居然一直(头脑)清醒,甚至还有力反制!在这一刻,随着仙境灵气四溢,段攸希的神色亦将逐渐平缓过来,眉额没再像刚才般绷紧,同时间,他的对白也会随状态好转,越见自信。
「其实往事已矣,无需执着,谁人强逼自己停留在过去,受回忆所困,皆属不智,亦无意义。人总要向前看,也唯有向前看,重新出发,心境才可得以洗淬丶升华……我,段攸希,今日要向苍天问道,求解心中之惑!」
很震撼。段攸希这番慷慨陈词,竟有着意想不到之效。乍看之下,他说得越是激昂,仙境中的回忆幻象便将越趋暗淡,越趋模糊,那位师兄丶那位长老的身影都正在迅速虚化!这么下去,段攸希大概只需约十息的时间,就能彻底摆脱回忆,抽身而出了;说实话,他可以在不求外援的情况下自行解困,真不愧为一代妖孽,教人咋舌……
但,也在这个时候,现场却似乎有人看不过眼,竟想出手搞局!
「呸,不能让他得逞!段攸希跑出来后,定会第一时间也救出丁腐女她们,那我就没戏看了!再说,我宁愿让血殿威风一天,也绝不会给他机会当英雄!」
没错,想搞局的正是夜天。在各种怨毒,各种心理不平衡的驱使下,他竟决定趋前介入,务要制止回忆影像虚化消失!那么,夜天究竟又有哪些方法搞破坏……?不用说,自然是他的看家本领:嘴炮大技!
「哈哈哈,段攸希啊段攸希,本来小弟还以为你有多牛逼,有多无敌;谁知道,原来你是全拜宿敌三番四次让赛丶可怜你丶施舍你,才能取得今日之所谓『成就』的,你浪得虚名!先是在人界,因师兄投崖自尽才能赢出比武,继而在总选,因我弃赛才得以出线斩道!段老兄,眼看你表面风光,原来所有成就都是别人所施舍的,你,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废柴而已,多丢人!」
此言一出,霎时间声震全殿,如雷贯耳,就连段攸希也不禁蹬蹬倒退了两大步。与此同时,本已在神速消散的回忆影像,也会趁此良机强势反扑,全面回归!就此一转眼,昆仑师兄丶长老的身影便已再一次完全实化,但对段攸希而言,这却百分之百是恶梦,可谓前功尽弃!须知刚才几经艰苦,好容易才能把回忆压制下去,谁知转瞬又被夜天激活了,得重新与其搏斗,实在气人!
不过当然,段攸希意志如钢,亦绝不会就此气馁;很快,他又将重新开始念诀,不断强化一将仙境,试图二度抹除回忆影像!
「这些都是往事,已成过去,现在重提亦无意义。大家都向前看吧,段攸希向苍天问道,愿解心中之惑……」
就这样,随着段攸希不断掐诀加固身外仙境,并强调「向前看」;转眼间,回忆影像便又开始闪烁起来,渐变虚淡,有重新被压制的迹象。那边厢夜天见状,却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于是又随即圈嘴高喊:「段攸希,师兄就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你以为能说忘掉就忘掉吗?午夜梦回之时,他必定回来找你……噢不,看,你师兄的鬼魂就在这里!」
此言一出,那位「师兄」就像心生感应,身影竟再一次实化了过来,并像幽灵般在仙境里幽浮着,相当诡异;而段攸希见状,脸色也顿时唰白,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努力又白费了,如今受着夜天与回忆的双重夹击,脱身恐怕要比先前困难十倍!
不知不觉间,段攸希竟开始直冒冷汗,汗珠大如雨点,其对白亦再没之前那么自信丶从容。
「师兄……不要!不要缠着我……我段攸希……一路走来都是靠真材实学,不需要别人相让!我……我……」
这一刻,瞧他满额冷汗,内心煎熬的样子,看来夜天之嘴炮大技确实成功。接着下来,只要他继续无情打击,落井下石的话,相信段攸希必定无法超身,被牢牢困死在回忆里!
不过且慢……有问题!别忘记,现场终究是「回忆之殿」,在这里,按理所有人都会受到回忆场域干扰才对,然而夜天却怎么全没症状,像能置身事外似的,甚至还有空去看别人笑话?这是不是很有问题?
实际上,夜天目前好歹只是准帝,还未致于能免疫于「回忆之殿」,甚至强大到有力将它关掉。而话说回来,夜天自从一踏上三楼后,其脑海中……其实也同样有出现「回忆片段」,一直在播放不停,循环又循环。而夜天之所以没像其他人般泥足深陷,归根究底,竟是因为「片段」中之主角并不是他,而是夜天之前世-夜雪斋!看来,回忆之殿是将前生与后世混在一起了,以致误把早已浑忘前事的夜天当成是夜雪斋,并显呈出后者之回忆来……
这里必须强调,夜天与夜雪斋之长相有别,因此很易分辨。夜天现时在神识海看到的,是一个无比青涩,大概只有十八丶九岁的少年夜雪斋,正身处其(当年的)法台上;他身边,还伫立着那位总是被重重黑雾覆盖,无法看清真容,就如谜一般神秘莫测的大祖宗。同时,亦正因「回忆」中人并非夜天,这些片段他都从未亲身经历过,并无共鸣,不会身同感受;由此,即使影像中之主角再痛苦,再可怜也好,夜天也不会被扰乱心神,同时还可以无视「回忆」,一直在嘲笑别人!
那么,回忆片段中的夜雪斋,到底正在干啥?!
「飕飕飕-」
需要知道,这位大祖宗向来对雪斋寄望甚殷,要求严格,因此决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磨牙。定神一看,原来大祖宗正在逼少年雪斋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