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这是因为:两人都在争分夺秒,当大红毛终于缠上本尊之际,几乎在同一时间,血侍亦终于排除万难,把水雾晶膜给刺穿了……
「噗-」
大家必须明白,水雾战甲是夜天的重要屏障,而他之所以能拖到现在,这道防线功不可没;但,随着它一失陷,夜天便马上危矣!
「妈的!」刹那间,他不禁骂娘诅咒;而在最后关头,为免自己的骨体全面爆碎丶散架,也唯有硬着头皮,抬起右掌格挡……
「咔嚓-」
喀嚓一响,掌骨与剑锋交错而过,一切都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之后,夜天就只感到一阵剧痛,近乎撕心裂肺的痛;他金星直冒,甚至看不清右掌伤成怎样,到底是整只手被砍断,只是指头被砍断,还是什麽都没砍断,就只是骨折而已?
不晓得。夜天此刻眼目模糊,根本无法确定,不过说真的,他的手伤其实并非关键,事缘手残了不要紧,臂断了也不要紧,最重要是双腿没事,能奔跑,才有机会逃出生天!事实上,就在水雾战甲刚才被洞穿时,几乎同一时间,大红毛也猴了到血侍身上,瞬间各种打脸丶捂眼;结果,血侍由于短暂眼残,便也再无法兼顾夜天,由此,夜天就正好钻空杀出!
「走!此时不走,恐怕以后都再没机会走!」事实上,他也不用别人提醒,但见血侍被缠住,分身乏术,便已旋即捂着右掌,忍着痛,开始朝洞口方向拔足狂奔;期间,其眼洞也会继续狂射蓝箭,帮他开路……
但这个时候,前方却赫然传来了一道阴冷冷的男声:「夜天,别忘记还有我,你休想就此逃掉!」
不错。别忘记血侍共有两人,夜天刚才只是摆脱了其中一人,至于另一人,则一直还在洞口那边殿后;现时夜天急欲突围,此人自然也会挺身而出,正面拦截,而决不会静静任他离洞。
「夜天,你功力本未完全回复,如今又废掉一掌,试问如何能打赢我?别异想天开了,待会儿……待我师弟一摆脱那不中用的血红毛,你还会立遭前后夹攻!」
这名血侍(二号)非常乾脆,话音刚落,便随即拔出血剑,斜指夜天,其神情无比狰狞;至于夜天,当下若不想束手就擒的话,大概就要马上先发制人。他乃装备控,在正常情况下,是好应全押「妖灵八转」,身上有什麽……都悉数砸过去的,有什麽扔什麽;然而不懂因何,此时当他一被剑锋指着,蓦地,脑海里却浮现了以下这四个字:一剑凝雪!
对,就是一剑凝雪,这当年由斩魔窟血妖所「传授」,再经夜天自行优化过的邪功!此招本被称为「一剑凝血」,吸的是敌人的血,然而被夜天仙化后,则只会吸透明血清,观感上没那麽邪气,亦因而易名为「一剑凝雪」。在这一刻,夜天也许是出于本能反应,也许是因血剑刺激了修仙道上,那株由血帝所栽植的邪花,结果电光火石间……他还没来得及全砸八大魔兵,手中便已先形成了一柄透明长剑;一剑丶凝雪!
「噗噗噗-」
忽然间,血侍竟莫名感到一阵晕眩,脚步虚浮,有种失血的感觉。不过他终究是血妖,本身也会施展「一剑凝血」,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一招……
「呃,一剑凝血?夜天你现在是骷髅,并非血妖,居然也会使一剑凝血?!」霎时间,血侍眉头一皱,前额冒现出大量黑线,状甚不满。他大概是觉得,一剑凝血分明是血妖的专属神通,只有血妖一族才配施展,而现在……夜天竟敢在他面前一剑凝血,便无疑是在打脸,是对该族红果果的羞辱和挑衅!
正因如此,血侍此刻难免会勃然大怒,瞋目喝斥:「混帐!夜天你这行径,是对血妖族先祖的公然侮辱,将会付惨重代价的!」
「嗯哼?什麽,又要付代价?!好害怕哦!」夜天当场侧目,只可惜他已变骷髅,便难以展现那种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招牌表情。但纵然如此,夜天的语气却仍满带嘲弄之意:「再说,干嘛只有血妖族才可一剑凝血?你们有拿专利吗?现在手长在我身上,小弟既学会了,想用就用,干嘛要顾及你们先祖的感受?」
血侍怒不可遏,再次愤然喝斥:「你闭嘴,不准你出言侮辱先祖!」
「哇,我只是讲事实,你凶什麽凶?」夜天耸了耸肩,正想装无辜,却又发现自己这副骷髅脸难以传神表达,便只好改为捂脸,连连喊冤:「再者,小弟其实也无意冒犯你们先祖……那好吧,就烦请你,将这位祖宗的尸首从坟里挖出来,好让我出招前先请示他老人家,以免被视为不敬。噢,其实也不对,我这招终究不是一剑凝『血』,而是凝『雪』,是我自创……呃,改良的啊,专利在我手上,我爱耍就耍,干嘛事前要挖坟问准你们祖宗?!」
夜天说了这一车子的话,尽是挖苦嘲弄之意,难免会气得血侍青筋暴突,连连跳脚。但也在此时,夜天又赫然灵机一动,寻思自己战力不如人家,纵然全押身上魔兵,亦恐怕难言稳胜;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忽悠血侍跟他互拼「一剑凝血」,也唯有这样,他才有机会设坑……
就这样,夜天便忽把话锋一转,不再奚落,反而还试图讲道理(加游说):「老兄,老实说,小弟从不认为任何势力可霸占丶独享一种神通,而硬硬不让人家模仿的。都说学无前后,达者为先,不如这样,现在你我就纯以『一剑凝血』拼个高低,谁赢了,谁就有这个资格,好不好?」
「哼……」
这时候,血侍仍处于盛怒当中,头脑并非十分清醒。在他眼里,夜天的「一剑凝血」决不会比真正的血妖族人娴熟,所以他选择限招对决,便无疑是舍易取难,等如献头。就这样,血侍因不虞有诈,亦爽快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