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没有异议,毕竟新「一叶居」就在冥界,在那里,他还可和石天凤丶宋心盈两名女仆互相照应,想来总好过于妖疆餐风饮露,朝不保夕。就这样,任天命便随即往天邙山进发,准备透过山上的位面枢纽,转入冥界。
「飕飕飕-」
说起天邙山,大家都懂那是个神秘地域,根据传说,所有登山者都会于山上遇见幻象,而且修为越高,所见的幻象便越凶险,遇强愈强,因此自古以来登山者众,能活着下山者却寥寥可数。
作为幸存者,夜天大概算是异数。不过别羡慕他好像能随意进出山脉,未受限制似的,其实在这风光背后,也带着辛酸与无奈。实际上,夜天在(多年前)首度登山时也曾遇过劫象,犹幸那次成功过关后,由于自己一直都停滞于八阶顶峰,修为未有寸进,山神才没再耍新的花招去留难他。但,这次情况却似有不同,事缘夜天已经一举登九,成为图腾,未知会否触发新的劫象。
也在此时,任天命亦赫然立起了眼,开始拨算盘,喃喃自语,似已警觉到有些不妥。
「糟了,人家没说错,天邙山确实乃不祥之地,我们似乎遇到了大麻烦!」
危险的气机正快速逼近,初时,神算子还以为是山妖现身,要幻化出一些末世凶象,留难诸人,但很快又发觉不像……
噢,不是山妖,而是背后有人跟踪!
不得不说,神算子终究是神算子,最会演算,故此不管谁在背后跟踪,均难逃其法眼。
跟踪者是一名女血妖。此人赤发黑瞳,容貌妖艳,身披一袭黑袍,袍子上更垂悬着几颗血球,再加上两尺长的血色指甲,造型活像暗黑巫女,教人胆寒。同时间,女血妖也透发着强大气机,按初步推测,应该已达到准帝境。
「不好,是水月神姬……被她盯上,咱们有麻烦了!」山道之上,任天命皱眉低语,看来有点忐忑。
「水月神姬是谁?」夜天对妖界各大势力仍不熟悉,不禁奇问。
「她是血帝杜克的道侣……」说到这儿,任天命又蓦然转身,眯眼扫了几遍,直至确保对方不在近处,才掩着嘴下去:「嘘,或者可这麽说,水月神姬是血之界的二号人物。由于血帝得长期闭关,她便变相成了当家,现时血界大小事务,都是由她说了算的。」
水月神姬?血之界?夜天顿时一阵哆嗦,倒吸起凉气。他很清楚血帝为何要派人跟踪,那是因为:自己体内有对方的血种籽,所以有必要全程监视,再于适当时机现身收割丶夺舍。如此看来,夜天确实有大麻烦!
「任前辈……」夜天唯恐会再度落入血帝手上,便忙不迭从算盘传音:「不好,我们必须设法摆脱这个什麽神姬,不然我一旦被血帝拐走,下场就恐怕会跟泰洛伊一模一样,全身长满红毛,终日浑浑噩噩!」
事实上,任天命用不着夜天催促,也会自主加速。这一刻,他已几乎隐去全身气机,变成零存在感,加上本身乃神算子,能预先算出神姬会追向哪方位,因此仍始终能保持一定距离,没被追上。但即便如此,当他们快将赶抵域门之时,变故却还是出现了!
「哧-」
在毫无预兆下,蓦地,一名白袍道士竟于神算子眼前显化,并拦了在域门前。夜天认得他,此人名叫虚天,很久曾经与自己进行过一场正邪辩论,人有点迂,而且也深藏不露,那时竟能看出夜天和「雪斋」有关。不过这一回,虚天却似乎并非冲着夜天(这颗没肉壳小紫珠)而来,而是在针对神算子任天命。
「咳咳咳-」
域门是通往位面枢纽(及冥之界)的必经之路,然而这瞬间,虚天道人却绷紧着脸,眸泛寒光,把门严严给堵死了,令任天命不得不正视起他。而同一时间,夜天亦正从算盘微声传音:「嘘,我们不如别管这家伙,绕过他,直取域门吧,不然被那神姬追上怎办?」
「英雄所见略同,任某正有此意。」
事实上,任天命根本不用夜天提醒,便已端起了枫木算盘,不停游目拨珠。紧接着,他更将刮出一枚算珠,并指一点,将其悬定空中,绽放出无数条数字道纹!
奇怪,任天命到底葫芦里在卖什麽药?夜天顷间有点傻眼,不明所以,而同一时间,虚天因顾着留意算珠,也不免分散了注意力,结果但闻「嗖」的一响……很诡异,当老道人定睛再看之时,任天命却已经消失了!
「哼,我任某乃天机神算,棋先一着,还轮不到你来拦我!」任天命能说能做,绝不是吹大气;这一刻,他竟真的隐了身,成功绕过虚天道人,然后……又将于毫无先兆下,在域门前重新显化,抬起腿,准备一举踏进位面枢纽!
等等,这一切好像太顺利了,太顺利,就注定会有暗涌……果然不出所料,任天命只要一起动,试图靠近域门,当下便「哟」的惨呼,如同头撼石壁,被一道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再蹬蹬倒退了几大步!
「擦,什麽回事?!」
神算子张口结舌,甚感错愕。这一回,大概该轮到他傻眼了,事缘刚才眼前分明是一片大虚空,无人拦截,畅通无阻,却怎麽会无法通过?
实在很邪乎!
这刹那,算盘上的夜天也同样惊疑不定,一阵冏嘴。未几,随着他揉了揉眼,向前一瞧,(按:夜天其实没有「眼睛」,也没「嘴巴」,而只能「感应」四周环境),这才惊觉虚天道人原来在不知不间……竟飘移了到域门前,继续堵路,令任天命无法过境。更惊人的是,虚天掌上居然也端着算盘,跟神算子一模一样的枫木算盘,实在太邪门了!
「这样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天邙山,禁域不愧为禁域,绝非浪得虚名!」变故骤现,难免会令任天命大失预算,甚是愕然,但犹幸他身经百战,见惯风浪,因此很快便能恢复冷静,回过神来;紧接着,虚丶任两人将继续于域门前相顾对峙,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