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担心这么多了,我相信拿剑的人多半不喜读书,没预备的人……应不只我一个人吧。」夜天寻思。
然而他却错了。一踏进书阁,夜天初时还睡眼惺忪,不停在揉眼睛,打呵欠,直至和其他新生浅聊几句,这才惊觉:原来所有人昨晚皆有看书,甚至能倒背如流,唯独自己是零准备!
夜天有点着忙,事到如今,大概也只可随机应变了。紧接着,他便赶紧找位子(书桌)坐下,再把五卷竹简全数撒开,开始速读。
「急来抱佛脚,快将东西全部塞进脑袋……」
乍看之下,夜天的速读方法其实非常奇葩。一年前,他由于在「雪斋馆」幻境领受了书婢的「尚书道」,自此之后,便无需再像寻常人般一字丶一行的读;相反,一经施法,五卷书简便迅即展开,而上面的文字……也将悉数弹跳而起,浮升上半空。
刹那间,无数艰深的古字,皆同时悬浮在竹简上方,金光灿灿,并纵横交叠混成一团,直教人目不暇给;夜天若非会「尚书道」,令自己金睛火眼,耳聪目明,就肯定会立刻晕眩傻眼。
「东津的起源是这样的……」
这一刻,夜天正一目十行,抓紧时间念诵,试图在上课前全部看完。但很遗憾,他最后还是失败了,五卷竹简之中,夜天在匆忙里……大概只汲取到三分之一,接着导师便进来了!
「同学们早安!」
「长老早安!」
历史课是由白雀长老负责。根据其自述,白雀早在「大破灭」之前便已加入南斗,并且成功登十,是个老资格,无怪会被安排授课。装束上,这位导师倒是别树一帜,其他人都划一穿蓝袍,唯独白雀人如其名,穿的是纯白连身长裙,与众不同。
今天,原来丁晚慧也有前来观课!她一进书阁,所有新生便随即肃静,鸦雀无声,静听她自我介绍。丁晚慧说,自己是南斗上代圣主,不过近年已逐渐淡出派务,甚至将圣主之位传予后辈(即洛芸书),所以新生们纵使不认识她,也不足为奇。
实际上,和白雀长老一样,丁晚慧亦早在「大破灭」前已成名,只是她较后期才加入南斗,因而辈份稍低,得喊白雀为「师姐」,不过这却无碍她后发先至,最终成为圣主。无论如何,丁晚慧的实龄还是已超五万,绝对是老古董,但因驻颜有术,如今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岁,还可被视为「美人」丶神女。
凝神一看,只见其长发呈深褐色,眉目如画,星眸如水,双瞳非常美丽,却又隐现着一种倔性,显然是个既有原则丶亦非常别扭丶拧巴的角色(在男生眼中,这称为麻烦女)。同一时间,丁晚慧虽美虽有气质,其外表还是与典型的白美神女有异,一身柔滑的小麦美肌,令她看起来别具风韵。
「各位同学,早。」
这时候,丁晚慧正扫视着一众新生,最终不经意扫中夜天,但见见这小子不但没留心听其讲话,还翻起了一大堆金色古字,旁若无人,实在没礼貌!刹那间,丁晚慧脸色一滞,脑门子更开始冒现黑线,状甚不悦。
「同学,请专心!」丁晚慧连敲书桌冷哼。
「是是是……」夜天大概是心虚,当场脖子一缩,手一按,赶紧将悬浮着的金色古字,全部强行压回竹简里,然后装出一副全神贯注,专心听课的样子。
不过当然,夜天其实只是在装,而金字消失后,五卷竹简依然散于桌上,他眼角不停斜睨,一目十行,企图在白雀讲课前成功熟记。
但,这位丁圣主却不好蒙骗。这一刻,她见夜天一心敷衍自己,当然不满意,旋即秀眉一蹙,冷声训斥:「上课时,书桌要整齐。夜天,快将桌上散乱的竹简都收拾好!」
「是……」夜天咕哝,觉得对方很叨。不过没办法,这些导师全是十阶圣者,不是一般的牛,谁一巴掌扇过来,自己哪怕就不用再上课了。正因如此,他也只好轻轻一叹,忍气吞声,乖乖把五卷竹简整齐叠起,心想丁晚慧这回应会闭嘴了吧。
只可惜,仍然不会。接着下来,丁晚慧仍继续在鸡蛋里挑骨头,连连嗔道:「我对弟子要求严格。所谓的『收拾』,是指上课时,桌上只能放一卷书,快把多馀的都给搬走!」
「擦,你有完没完?!」夜天随即腹腓,寻思这腐女还真挑剔。妈的,他肯专心听课就是了,至于书简放在哪儿,重要吗?
实际上,对方若不是上代圣主,身份显赫,开罪不得,夜天就一定会严正反驳,而不是像现在般唯唯诺诺。不过悲催的是,即使他噤声了,全部照办了,丁晚慧却仍然不放过他!
「夜天同学,看你满腹牢骚的样子,是否还有什么不满?是的话,请尽管向导师们提出,大家好商量。」这位丁圣主声线别扭,眸光凌厉,此时狠狠瞪着夜天,竟令他心里打了个大激灵。
「不,夜天将会非常专心听课,若有哪一章节听不明白,就必会马上提问,求导师们详解,其他同学也可因而得益!」
表面上,夜天虽然仍心平气和,但心里的真正想法却当然回然相反。他不停咕哝:败犬,嫁人了没,不如哥哥帮你找个老公,打个娃出来?听说女人当妈以后,个性就不会再那么偏执丶挑剔丶极端……
但不管怎样说,现实中,夜天是绝没可能改变丁晚慧的,那就唯有改变自己了,即是:凡事顺从丶隐忍丶忍气吞声,千万别顶撞众导师。未几,丁晚慧见夜天终于不再脸臭,这才(暂时)放过了他,并叫师姐白雀开始授课。
夜天这才发现,白雀似乎也对这位圣主师妹有所微言,开讲前,竟暗中白了对方一眼……
「各位同学,首先,我必须简述一遍仙界大陆的历史。众所周知,五万年前,天宇间曾发生过一场大破灭之战,导致位面失序,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而这场毁灭性的战役结束后,诸界界主亦死的死,伤的伤,神隐的神隐,自此世间再无天尊,改由次一级的帝君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