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居士自尊心强,却坚决否认刚忽悠了夜天,并自辩道:「别怕,风暴一场而已,你我都不是弱者,挺过去就没事了,不会有后遗症的。走南大陆却不同,你一旦被奸党揭穿身份,以后都休想在仙界混下去!」
「呃,这种关头还想自我洗白……」夜天闻言后非常无语,但说实话,现在再追究已无意义,事缘沙尘暴快要正面来袭,刹那间,但见无尽黄沙扑面,全部像刀子,也像烧红了的铁块,既烫,又尖锐,刮得夜天浑身剧痛。
「飕飕飕-」
再过一会,夜天已无法睁眼,即使睁眼,漫天的尘沙亦令他不见五指,看不清前路;夜天飞不下去了,只好急速降落,重重坠落沙地,此时此刻,目测就只可原地呆等,等暴风和雾霭过去。
但很遗憾,他终究仍是太过乐观,严重低估了沙尘暴的威力。阵阵狂风丶狂沙丶土浪,原来都只是头盘,接着下来,真正的凶象终将出现!
「隆隆隆隆隆-」
「啊啊啊-」
忽然间,夜天像是听到了马蹄声丶呐喊声,仿佛有支成千上万的精锐大军,正从远方疾驰奔腾丶掩杀而至。此际尘沙蔽天,夜天眼睁不开,看不见前方,却依然可感受到:大军人强马壮,气势如虹,喊声震天,几可传遍万里江河,并正越发逼近。
「啊啊啊啊啊-」
「咦,有问题!」夜天却忽而大感不妥,心想:都说大荒州乃不毛之地,全域没半棵树丶半只鸟,却怎会突然出现一支大军,难道是幻影不成?!
「幻影……不,这不是幻境,我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尘沙中,夜天想起了那个界主演武场,它也不是幻境,而是烙印,是界主们数十万年前聚首时,所遗留的场域烙印。这令夜天恍然大悟,看来眼前这支大军……也是当年大破灭之战的烙印!
很震撼。那场关乎三界界主命运的大决战,想必是震天动地,惊神泣仙,因此才会造成如此强的场域,并且留传而今……
「蹬蹬蹬-」
「隆隆隆隆隆-」
万马奔腾,沙尘滚滚,这一刻,当年的大荒帝正手执金戈,率领其子民冲腾掩杀,军容鼎盛,气吞山河。他们虽没刻意锁定夜天,然而兵士多如海沙,谁处于暴风眼中,都肯定会遭波及,被踩踏成肉酱。
「可恶……」夜天还不想死,当下咬牙切齿,打算负隅顽抗。情急之下,他也全忘了老居士的忠告,立即祭出(本不应露面)的金头发,并将他幻变成光幕状,覆盖在自己身周……
不行,看来不管用!大荒军来势汹汹,太迅猛了,加上大荒帝正抡戈扫杀,光幕随时都有破碎可能,压根儿护他不住!千钧一发间,夜天只好倒头栽进沙堆,也唯有深藏地底,才有机会免被铁蹄碾碎。
「蹬蹬蹬蹬-」
「啊啊啊-」
其实沙堆里亦不见得安全。大军压境,弄得地表翻腾,土浪翻天;覆巢之下无完卵,夜天最初尝试躲进地底,却很快又被翻了出来,在军马中跌跌撞撞,头发披散,狼狈不堪。
「不懂老头儿怎样了,挺得住吗?」夜天忽然想起了老居士,然而在雾霭蔽日,兵慌马乱的杀局中,他已经再看不见,也找不到对方;眼前,就只见到大荒帝在提戈扫杀,冲锋陷阵……
实际上,现场还不只他一帝,悲催的是,好像连其馀各州的帝君也来了;大荒帝身后,两名金发大帝骤现,应该就是南祖辛诺及查克里特,虽然他们都只属烙印,战力不能与真身相提无论,然而……夜天仅为八阶小修,却仍然感受到极大压力!
这一刻,他必须在兵马中左闪右避,纵已放弃原则,把金头发的四神器全数祭出,但敌军还是太多了,弄得夜天左支右绌,眼看快将散架。
「老头儿在吗?假如你还挺得住,就快过来支援!」乱局中,夜天再次大喊,不过这次已并非为「关心」老头,而是要求救了;无他,老居士终究是十阶圣者,贵为图腾,也唯有他才能解救自己!
幸好,这回老头终于有回覆夜天!
「……恩公……你不用担心……这团雾霭……这票帝兵……贫道会处理……现在是报恩的时候了……」
老头的声音,虽只是断断续续,隐约地传来,倒是显得自信十足,还叫夜天放一万个心。乱局彼端,夜天却始终将信将疑,无法彻底放心,须知当初诓他来大荒的就是老头,哪里懂此人是否靠谱?!
「收走……将雾收走,将全部人都给收走……让我报恩……」
不远处,老居士仍持续在扬声高喊,几近歇斯底里。虽然夜天看不见他,也满怀疑窦,但能不断听到喊声,得悉有人并肩作战,自己绝非孤立无援时,心里渐渐还是笃定了不少……
「咦?!」
未几,他更终于能看到老居士了!很奇怪,这并非老头「杀出血路」,越来越接近自己所致,而是……不知不觉间,雾霭,还有浓雾中的大军,(包括三帝),都莫名奇妙的开始转折,兵士们一概舍弃夜天,灰雾亦改为向西方扩散。
怪事!
「隆隆隆-」
但无论如何,随着雾霾稍为转薄,大军改道,眼前的能见度……便总算能渐渐回升;而夜天不再受重重压逼,也终于能锁定老居士的方位,甚至看见他了!此时此刻,老头袍上的太极符印正在疯狂闪烁,迸发出万丈圣光,而同时间,他本身也结着「大挪移」手印;神通广大的太极图,可以导引雾气,将重重雾团……还有雾中的兵团,一下子转移到自己身上!
「让我报恩……让我报恩……让我报恩……」
这刹那,老居士连声咆哮,声嘶力竭,夜天亦看得傻眼了。老头的太极图,似乎不仅能转移灰雾,还能抽吸!
瞬息间,但闻呜呜作响,阴阳两极,大展神威,凭一图之力,如鲸吸牛饮,将近周的灰霾疯狂吞没进内,瓦解雾霭。当然,老居士过程中也绝不好受,他此一举,就好比自成靶子,一下子把帝兵全引到自己身上,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