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蓦然转向,二度折射后,它将被反弹回丹青子身上。若他被击中,便可真是作法自毙了!
「咯嚓-」
丹青子见状骇然,怔了半晌,结果也因为这一呆,令他走避不及,赫然被光柱击中。未几,原本正呈直线猛进的火柱亦勃然调头,同样锁定了他,扫射过来!
「啊啊啊啊-」
完了完了。丹青子遭受双重重击,顿时呲牙咧嘴,惨叫出声;世事真讽刺,他才刚轰飞了几名「挑战者」,一时意气风发,怎料没过多久,便也跟那些戏子同一命运,他朝君体也相同。再者,那帮「挑战者」方才毕竟只是演戏,多少只是假摔,反观此时的丹青子……却绝非装痛,而是真痛,真摔,实在讽刺!
「啊啊啊-」
被重创后,丹青子伏倒在地,焦头烂额,面容扭曲,正艰难的匍匐着。刚刚还威风八面,转眼却已成了败军之将;观众们刚才为他喝采,现在却变成喝倒采,各种嘘,各种咒骂;他本是仙界最瞩目的未来之星,转眼便身败名裂,名字注定要与「内定」丶「造假」划上等号。
与此同时,辰灭说过,三招之内废其修为,可真是会说到做到。这瞬间,他正一步一步走来,步履雄浑,脚下生风;辰灭俯视着卧地的丹青子,接着,又以脚尖挑起其残躯,再将狮之瞳狠狠劈落……
「哧-」
就这样,丹青子的脊骨碎裂了,双腿被打断了,丹田也被毁掉,自此将半身不遂,玄功尽失,彻底沦为废人;更要命的,是从此得尝透人情冷暖。
本来跟他驱车同来的白衣女伴,现在正眼也不会瞧他一下,反而开始向辰灭暗送秋波。原本将丹青子捧上天的各大圣地,也(因大局为重),表明与之划清界线,逐出师门,藉以把「内定赛果」的所有责任归咎于他,同时洗白自己;圣地也宣布,他不再是下任圣主,「太子」之位换人……
很可悲。丹青子当初是飞进场馆,从天而降的,现在却要爬着丶滚着离开。他本来如日中天,举世称道,忽然间却成了丧家之犬,声名狼藉。一夜间,他已沦为圣地的弃儿,被世人唾弃,人生跌至谷底。
现世中,侯加利亚继续催动长刀,推演着各种(令人不堪的)片段,并将之植入丹青子的回忆海里,拟幻似真,最终成为他「人生」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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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早已各奔前程的师兄弟们难得聚首,这次约会,丹青子也有被邀请。是夜星光如水,月华如洗,众人在大湖边大排筵席,举杯畅饮,好不快意。
久别重逢,大家最常谈的,自然是各人近况。有些人飞黄腾达,成了各种大帝护卫,圣地长老等等,光宗耀祖;成就稍低的,也当起了哪处的小城城主,或某某小宗门门主,备受敬仰。
丹青子越听越不是味儿。这位当年的天之骄子,被打成残废后,现在只能当个药铺小伙记,可谓庸庸碌碌,泯然众人矣;此时的他,看着自己被昔日的伙伴逐一超越,难免会自惭形秽,心里酸酸的,自卑感随之陡增。
接着,在酒过三巡后,又有人嫌大湖景色太单调,建议去点缀一下。那些道法最强的人,便马上运转起御天诀,再并指一点,将无数光柱射上星海。未几,光柱纷纷被折射回来,有红色丶黄色丶蓝色丶青色,就宛如舞台上的台灯,五光十色,不停跃动,绚烂而动感。
看着这个情景,丹青子都快要崩溃了。此招名为「点天星」,曾是自己的成名绝技,有拿专利的;但现在……人家都统统学会了,而且还青出于蓝,加以改良,令招式更多变,更臻完美。
反观自己,却经脉尽断,别说是「点天星」,就连一点点真气都祭不出,完全是废材。大湖上的各色光柱,每一条的出现,此刻都像是在打脸,一巴掌一巴掌的刮过来,不留情面,这叫丹青子情何以堪?
人最怕是比较。如果丹青子从一出生就只是凡人,没加入圣地,没做过青年第一,也没一票牛逼友人,也许,他今天还可自甘平凡,在药铺里安渡馀生。如果不比较,他就不用纳闷丶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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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逐渐虚化,各人又回到了现实当中,金头发(化身)与丹青子两人,此时仍在林间对决,一攻丶一守。
方才的种种片段,其实全是由金头发虚构的,严格来说只是噩梦,并未成真。只不过,金头发却能成功将其置入对方的回忆海中,令他信以为真。
这一刻,只见丹青子手摀着头,已陷入狂乱状态;片段中曾出现过的情绪,包括各种不忿,各种酸溜溜,各种郁闷,各种自卑,各种抓狂,此刻都全部浮面,混在一起,令他快疯掉了……
「呜呀呀呀,我不甘心,我不要做废人,我不要被同辈逐一赶超……」
狂暴中,丹青子已几乎战力尽失,不堪一击。正因如此,金头发便可轻易的收人头;手起刀落,这次「白狼之憾」换了功能,不再是制造回忆的电影院,然而变回真正的「刀」,用来砍头的刀……
「咯嚓-」
丹青子被瞬杀了,头颅在地上滚动着,惊心恐怖,瞧他眼睛睁大大的,似是死得莫名奇妙,也死不瞑目。下辈子,就别再充大头,去接像行刺「天河五煞」的危险任务了……
同时间,丹青子虽已挂掉,但现场的争斗却依然未结束。别忘了,侯加利亚刚才正被六丶七人同时合围,逼得他一身化六,各持一宗神兵迎战。至此,手持淌血战矛的化身仍在和两名强者对峙。
「呜呜呜呜呜-」
血狼之觞,凶名传世,在所有神兵当中,就以其杀伤力最大,对此,夜天也有着深刻体会。
淌血战矛很拉嘲讽,这一刻,它共吸来了两人,皆为伏兵团中队的顶尖高手,战力深不可测。这两人都莫敢轻视战矛,当下神情肃穆,如临大敌,生怕会突然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