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夜天双眼微眯,打量着魂侍,正在推测其修为深浅。须知魂侍不是阔少,作为正牌拍卖官,他应具备真材实学,绝非岳枫等狐假虎威之徒可以比拟;乍看之下,只见此人黑发青瞳,脸容冷峻,气机亦不弱,相信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嗯,这家伙确有六阶顶峰,战力不赖,应该曾下过一些苦功。不过……」擂台上,夜天扫了对方全身几遍,不停沉吟。过了片刻,他又蓦然立起了眼,嘴角一翘,冷笑道:「不过你努力归努力,如果只有六阶,就注定不会是我对手,不足为患!」
说着说着,夜天的声线正渐趋凌厉。他要出手了,但与此同时,由于救雪刃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叶长诗要赎回,那就还是不宜提前暴露身份;换句话说,对魂侍只能险胜,勉勉强强的赢,而千万不能抬手将其扫飞!
擂台彼端,魂侍亦正在严阵以待,未敢怠慢。也鉴于雪刃此时名义上仍隶属于拍卖场,魂侍便掌控着她,打算借她丶还有她手中的雪箭来攻击夜天。
「射!」魂侍一声冷喝,十指狂舞;突然间,雪刃就把雪箭掷出,它在空中刷出了一道优美的轨迹,飞射向夜天。当然,雪刃并非存心要杀夜天,然而她此刻仍是战魂,只能受主尊(亦即魂侍)使唤支配,身不由己;魂侍着她出手,她就不得不从,只得含泪照办。
「哧-」
眼看雪箭射来,夜天又必须尽快作决定:该闪丶不该闪丶还是徒手毁箭?
最终,基于「只能险胜」的作战方针,夜天便决定不闪,第一箭不闪丶第二箭丶第三箭也不回避,要先吃三箭,受一点小伤,这才奋起反击魂侍,结束决斗,好形成「险胜」的假象。
好吧,眼看箭头将至,是时候中箭(并惨叫)了。
「啊啊啊啊啊……」
观众台上,众人又再听到那阵撕心裂肺的厉叫声。放眼一看,只见夜天小腹中箭,顷刻间鲜血喷涌,血流如注,而且不仅是伤口处在溢血……与此同时,他也正在口吐鲜血!
「咳咳咳-」
「隆隆-」
夜天咳血,此刻连其丹田亦遭波及,霎时间天摇地动,剧颤不已,各大神兵东歪西倒,一片狼藉。莎蔓华当即咕哝:「主人,我知道你在装逼,但也不用这么逼真吧。你这是假戏真做,当心装逼装出祸啊!」
「妈的!」夜天却呲牙咧嘴,有着骂娘的冲动:「我这不是假伤,而是真伤,是真痛……」
是的,真讽刺。上回当所有人都以为夜天是真摔时,事实上却是假摔;这回连莎蔓华都以为他是假伤,但实际上,这却是真伤!
「可恶……」夜天呲牙咧嘴,脸庞扭曲,也感到不可置信;这回似是轮到他被愚弄了,魂侍与雪刃分明只有六阶,但方才那一箭蕴含之力,却肯定超越了六阶,相当不寻常!
夜天狐疑的打量着青眼魂侍,开始怀疑到他头上,寻思莫非这家伙也一直在装逼?也在此时,对方也隐约露出了一抹狡猾的邪笑……
「你果然不简单……」夜天捂着伤口,阵阵心惊,而到了这一刻,魂侍也终于不再隐藏掩饰;刹那间,竟爆发出强势无匹丶令人心悸的无上气机。
「咻咻咻-」
魂侍停止装逼,大展神威,这一刻,现场并没有人能够招拦,霎时或在膜拜,或已伏倒在地,不停颤巍发抖。
这种强度,也令夜天立刻联想到夜叉王,还有天幽判官出手时的情形。是十阶的力量!魂侍居然是十阶圣者,却一直藏得极深,精明如夜天也被忽悠了!
「不可能,如果你有十阶,干嘛不到外头闯一番事业,却甘心呆在小小的『平之馆』,终日与一群渣魂为伍?你不感委屈吗?」
夜天满腹狐疑,总认为拍卖场不可能大材小用,派一员神将坐镇六阶区吧,一定有古怪!但随着他再加琢磨,又马上明悟了。
夜天想起那传说中的「禁之馆」。拍卖场一共五层,除了天丶上丶平丶凡四馆外,还有位处顶层,极度神秘的「禁之馆」。根据传闻,该区封印着各种逆天战魂,而这个青眼魂侍的真正身份……应该是「禁之馆」的坐馆,功力深不可测;他今天只是为了对付夜天,才会被临时抽调到新手区(客串)的!
「哈哈哈哈……」擂台彼端,青眼魂侍忽然仰首狂笑,再冷声道:「夜天,你才一个人,没任何背景靠山,却竟敢得罪整个猎者集团,真是不知好歹,不但必死无疑,还必会死无全尸!你总爱自作聪明,自以为一直保持低调,不到处声张,猎者们就找不到你吗?肤浅!」
他的声线如雷贯耳,最后那「肤浅」两字更形成出回音,不停回荡。
这一番话,也变相印证了夜天的最坏设想,令他心中一凛,连连倒吸冷气。再次被十阶变态盯上,今日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夜天不禁暗叹:「唉,完了完了,看来还是被发现了;我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果然不会放过我啊……」
但纵然如此,他仍尽量保持从容,既没反呛,也没显得神色慌张;夜天一言不发,只是捂着伤口,姑且观望对方想怎么样。
「哈哈哈……」擂台上,青眼魂侍继续大笑,几近狂态,喝道:「夜天,想来你的面子还真够大,区区八阶修士,竟然能惊动出十阶圣者来收拾你!换作一般八阶草包,我是绝不会出手的,为此,你虽死犹荣,足以自傲了!」
夜天默不作声,并没回应,毕竟他毫无把握逆级作战,便得尽量避免说错话刺激对方,不然自己将死得更快。但与此同时,莎蔓华却有些不切实际,居然想游说雪刃停手。
「姐,主人是来救你的,你别要攻击他,可以吗?」她从丹田深处挣扎出来,再次微声传音。
「不行。其实你自己也是魂体,好应理解我的处境,根本就身不由己;主尊想怎样,战魂再不情愿也得照办,哪里有自由意志的说……」雪刃慨叹,说着说着,双眸竟不禁再泛莹光,可见心里多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