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抹绿仍然执着于蓝笛「丢失信物」之事,言辞间不乏冷嘲热讽,光是一句「你和他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已令蓝笛万分尴尬,秀脸烫如火烧,期期艾艾的抬不起头。本来可帮她解围的夜天,此时却顾着和大胡子打赌,根本难以分神……
胡须汉退下了,换上后面一名紫发妖男与夜天对赌。
此人打扮很有个性,其紫发逆冲向上,宛如倒金字塔,加上一双血目和獠牙,令他看起来份外狰狞。
紫发男佩戴的骷髅项链,其眼洞亦仿如漩涡,不停回旋流转,十分魔幻,夜天只要直视着它,都会感到神识一阵刺痛,不得不回避眼神。
幸好紫发男的修为不算逆天,大概只达到三阶初段,真的打起来,除非他能祭出几宗邪道圣兵,否则夜天还可以稳稳压制。
「哼,看这些老千们又能使出什么把戏……」夜天嘀咕连连。
果然紫发男不跟夜天比大小了,这回玩法有变。
在他面前是三个骰盅,骰子只在其中一个里面。之后庄家会用上移形换影,快速转移骰盅的排列位置,而夜天必须在他喊停后,认出最后有骰子的骰盅。
这是一种很传统,纯粹考验眼力的赌法,唯一特异之处,是三个骰盅为骨制品,溅满血迹,其上的骷髅图案更是生灵活现,如同一只真实的厉鬼,非常邪门。
「这种赌法,本来我几年前就玩腻了,幸好这赌具够创意,不然真的躺着赢,没悬念……」
对修为已达三阶中上的夜天来说,这种赌法本来零难度。然而赌船素以腹黑闻名,庄家们必定留有后着,加上他们本身修为也不弱,夜天似乎未可轻敌。
「咯咯咯—」
紫发男运劲于掌,不断凝聚真气,三具骰盅彷佛罩上了一层血雾,迷蒙不清。
「嗨!」
他再仰天大喝,十指疯狂比划,三个骰盅随之被隔空牵动,快速的移形换影,纵横交迭。
能够隔空御物的修真者,实力必定已达三阶,不容小觑。纵然如此,夜天仍呵欠连连,心想这种小道自己也会,根本不值一哂。
李氏姐妹却没这种自信。两人纵使已下足眼力,尝试紧跟虚影的轨迹,结果还是跟不上速度,只觉得眼花缭乱。话说回来,她们刚才就是栽在同样的赌法上,沦为阶下囚的。
「妳们的眼力真心不行,看小弟表演吧……」夜天一脸鄙夷。
谁知一声大喝,就中断了他的思绪。
「嗡嗡嗡……」紫发男一边划动十指,同时念念有词,不断发出古怪的音节,彷佛在召唤某种上古妖灵。
随着他念出咒文,骰盅上的骷髅图纹亦宛如被赋予了生命。三具骷髅,分别变成红、黄、青三色,非常魔幻。
「不过会发光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而且有颜色更好,容易追踪,不必浪费眼力。」
夜天相当不屑,心想只要锁定藏有骰子的红色骰盅,就不必再管其余两具骷髅。
「喃喃喃……」
夜天却看轻了紫发男。随着音节变调,三具骷髅居然会自主转色,忽红忽黄,不停闪烁变换,换作普通赌客一定傻眼。
「会变色也不成问题……哎唷!」夜天差点失声惨叫。就在内藏骰子的红色骷髅刚才变黄的剎那,其眼洞突然闪出一道诡异的乌光,直射向夜天神念,令他一阵刺痛。
纵使剧痛,夜天却不得不咬牙追踪下去,因为只要稍一走神,便会搞乱骰盅的方位,前功尽废。
「天妖临世,人界塌崩,该终结了……」
紫发男双手合十,不断念出咒文。半晌,一面虚幻的黑色骷髅大旗徐徐罩落,将三具骰盅彻底遮盖,不能复见。
李氏姐妹彻底投降了,刚才骰盅只是在飞旋,已令她们傻眼,更何况紫发男还会妖法……
只有夜天还神态自若,他也仿效对方念起咒文,祭出体内的海蓝色光球。
「淙淙……」
光球如大海般深邃,内有无数漩涡搅动,浪涛翻涌,看过去也心惊。
「小东西别害怕,还死不了人。」夜天连声安抚光球。随着他双手一托,将它悬于眼前,球内的狂涛便开始平息,渐变明澈,体表更溢出柔和的光华。
「光球可照透本源。紫老兄,你的把戏还不够看。」夜天冷笑。黑色大旗若是实物,恐怕连光球也没辙,但它终究只是幻影,并非实体,此时通过光球观看便如虚设,迅间返还本源。
紫发男却不晓得妖法已废,还胸有成竹,在三个骰盅变换位置几百遍后,终于开始收敛真气。
随着他停念咒文,那面黑旗及红、黄、蓝三色幻光亦同时凭空消失,三具骨制骰盅变回原貌,在赌桌上一字排开。
由几具兽骨合成的桌子,接口处有很多棱角和小裂缝,并不平坦光滑,而三具骰盅恰巧都盖在裂纹上。因此,它们排列得并不整齐。
御婢抹绿抢先道:「哼,骰子在左边的骰盅。夜天阁主,你的眼力没可能跟不上吧。」
夜天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他没想到有御婢在场下再赌一局,竟能将「凌月宫」也捆绑到同一战车上。由于抹绿也想抢回连体姊妹,所以此局志在必得,甚至比夜天还着紧。
「夜阁主,你确定是这个骰盅!?」紫发庄家「啪」的一声,掌心按了在左边的骰盅上。
抹绿微微点头,看来胸有成竹。对她来说,这点妖法也许算不得什么,自己一直能紧跟骰子的方位。
夜天仍然没表态。一会儿后,他才露出狡黠的笑容,冲着绿衣女道:「绿姐姐你太老实了,还好你没去赌,不然十只眼、十双手、十个元神都不够赔……」
没错,抹绿姐是金睛火眼,纵使方才的妖法再诡异,她也没走过神,能一直追踪骰子方位到最后。
只是赌船也会耍阴招,「冥盗号」这些年来坑过这么多大神,不可能没留后着,一定有使诈。
刚才,紫发男将三个骰盅都准准盖在接口处上,其实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