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此时,书斋主婢终于从书海中现身,并盈盈走向夜天,再三作揖。
定神一瞧,她同样是东方族女子,穿着褐色连身长裙,造型很清冷。这时她甫出场,二话未说,便祭出了一片竹简,翩然开卷。
「咻-」
简上刻写着各种古字,晦涩难懂,但随着主婢素手一扬,它们也随即有了生命,变成金色,并纷纷跳弹而出,徐徐升腾,再重新排列,凝固于半空中。
「叮丶叮丶叮-」
古字金光闪闪,通照全馆,假如你懂解读,也会发现它们前后有序,文法通顺,真的形成了一部「天书」。
当然,这些都是几千年前的通用文字,夜天除了认得一个「夜」字,其他通通都不会念,俨如文盲。这令他自惭形秽,大为汗颜,自觉不配接掌书斋。
「书姐姐……」古字前,夜天腼腆一笑,拱了拱手,很尴尬的开口:「鄙人……还请姐姐高抬贵手啊!我从小懒惰念书,古字统统不识,若来个『文斗』还行,但千万别逼我翻译这天书,谢了……」
说着说着,夜天连掌心也开始冒汗,万一考题真的是要解读这篇古经(而且目测可能性极高),他就完蛋了……
同时间,褐衣书婢却始终是清清冷冷的,眼看主人着急跳脚,也只是微微欠身,淡然应道:「主人别紧张,让本婢先给你按手,传承『尚书道』,你就能读懂丶通悟本馆的古经了。」
「嗨,我没听错吗?」夜天眉头一挑,还真的以为自己听错,连忙追问:「书姐姐,按照程序,不是要先通过考核,然后你们才会按手的吗,怎么突然给倒反了?我……都给你们弄糊涂啦!」
夜天混乱了,一时间无所适从,而褐衣书婢见状,便唯有耐心向他解释,那是因为八婢对「程序」的理解各不相同。
她再三强调,身为宫婢,应该要懂分尊卑,故此她自问没资格「考核」主人,极其量,只可以叫夜天进行「示范」。同时,也正因为是「示范」而非「考核」,正确程序便应该是先按手,先让主人领悟神通,之后才轮到主人「示范」的。
「汗……」夜天很是无语,不过仔细一想,既然书婢(对程序)的诠释对他较有利,便自当欣然接受。
好,别再罗唆婆妈,就让她先按手吧……
「嗡嗡嗡……」
「哇靠!」
手一按,圣光一垂落,夜天便如感触电,霎时间,竟有一大堆古字鱼贯而入,被强塞进脑海中……!其字数之多,字义之艰涩,顿时令他不胜负荷,头昏脑胀,有种快炸开的感觉;同时由于人家仍在按手,源源传输能量,夜天亦不好伸手摀头,结果只能咬牙强忍。
幸好,他的第五对分身……终于在这时候横空出世!一如从前,这双活宝也是金丶黑各一,小金人手摄长矛,不停规律的向前捅,小黑人则更夸张,竟祭出了一台骷髅!
对,是骷髅,而且乃一具完整的人形骨架,并非只有头骨!
也幸亏有他们,来得正合时,夜天便趁机可分一下神,转移视线,头也就好像没那么疼了……
不,其实他仍在头痛,是为另一件事而头痛-如何处理小金人与小黑人。由于两名小人势成水火,无法兼容,夜天便注定要忍痛割爱,二弃其一。碰巧他练的是「妖灵八转」,那就是说,即使他再喜欢小金人那长矛,最终还是得选择骷髅。
「咻咻咻咻-」
至此,公转轨上已置入了五大凶器,小头骨丶冥火丶魔蝎丶妖甲与骷髅,一宗比一宗诡异。它们之间却又能调节转速,互相同步,盘转有序,决不会发生碰撞,可谓五兵同一,令人啧啧称奇!
夜天相当满意,与此同时,其脑海几历艰苦,也终于消化掉所有古字,一个不剩,不再头痛了。
「霍-」
蓦地,夜天灵机一动,便朝空中的金色古字一抖手;片刻后,它们如受到某种神秘引力牵动,全部聚向正中央,开始合拢,开始融合。最终,几十个古字将不再独立出现,却合而为一,只剩下一个大字。
「悟」
一个偌大的「悟」字,金光灿灿,高悬于空中,光耀全馆;此时若有别的观众在场,肯定会掌声雷动,连番称好。
「哈哈……」悟字之下,夜天擦擦双掌,再插着腰,一脸自豪的道:「书姐姐,你的考题……不,是『示范』才对,我算顺利完成示范了吧。」
「恭迎主人。」褐衣书婢作揖,再徐徐探出纤手,转眼间,金色的「悟」字便被她摄到掌心,再打回竹简上,一切回复原状。
然而,夜天虽顺利过关,却不代表可就此离开,原来书婢还有问题未问。
「擦,都通关了,书姐姐干嘛还不能放我走?」夜天咕哝。
「主人就不能多留一会吗?是讨厌书本,还是书婢?」褐衣书婢淡淡一问。
「晕!」夜天闻言后一阵寒颤。昏死,他貌似惹上了一个典型的文青女,虽外表清冷,实则多愁善感,格外别扭,真难处理……
褐衣婢告诉他,她是爱书惜书之人,最讲究气质丶修养,相反夜天(至少表面上)却不重视这些特质。故此,为确保大家以后能融合相处,她决定作一个「心理测验」,好更了解主人的心性!
「心理测验?!呃,真是别扭……」夜天继续腹腓(甚至冒汗),但也不好直接回绝人家,于是深呼吸了一下,苦笑着说:「问吧。」
「好,第一条问题,如果母亲与妻子同时掉进水,你会先救谁?」
汗,夜天再次有昏死的感觉,又是这道可难倒天下所有男人的经典题!至此,他已确定自己受不了文艺女,她们的情感世界太复杂太纠结了,吃不消啊!
好了好了,还是先别吐槽,说回问题本身:妈妈与老婆先进水,应先救谁?
对夜天而言,其实这倒不算太难抉择。无他,只因他的「母亲」概念有异常人:从小母亲缺席,长大后,更发现「她」极可能是哀谣,一个一直追杀自己的女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