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还真的敢劈!」夜天诅咒。但在最后关头,大胡子却又忽然改变主意,没砍夜天,反而衣袖一抬,目标突转,改为直劈金头发的头颅!
「咯嚓-」
完了……这一刻,金头发其实也和夜天一样被锁身,僵化不能动,因此眼看战矛黑影扫落,除了跺脚乾瞪眼外,实在是无能为力。
那么,他的头被二分了吗?
「啊啊啊-」
还好,倒是没有。这里毕竟只是幻境,刀剑都只属投影,并非实物,所以头颅没被卸下,性命得保。只不过……这虽然是虚幻一击,所蕴力量却仍非同小可,金头发挨刀后,依然顿感晕头转向,甚至吐白沫,翻白眼,生命精元大量流失;同时也由于被定身,连想跪躺稍歇都不行,非常痛苦!
「没事……我没事!」人人都说金头发前世是条硬汉,倔性顽强,金枪不倒,唯这特徵今生并不明显;看来,非要令其重伤,抵达生死存亡关头……金头发才首次被激怒!
未几,又见他咬牙切齿,露出无比坚定的眼神,颤着声道:「再来……一刀不够,砍两刀!」
「啊啊啊……你已经砍了两刀,我还没死……来,等着第三刀!」
「怎了,不敢再砍了吗?」
金头发越挨刀,便越发激情热血,不屈不挠,忽然间,夜天竟对他大为改观。从前金头发由于失忆懵懂,又只会咿呀比划,因此,便一直都被视为各种「小家伙」丶「小光球」,只是孩子一个;要直至这一刻,成长到准仙境时,他才终于长大了,变回原本那个血性铁汉,变回真正的侯加利亚……
「铁马金戈丶横刀立誓丶征天厥!我欲焚天毁地,逆乱崩空,有我无王,啊啊啊……」
金头发热血狂情,头发乱舞,青筋暴现,若定神细看,其神色竟像极那个不时在幻觉中出现,不断咆哮长啸,挥刀逆袭,横扫千军的伟岸战士。霎时间,似乎连大胡子也受震慑,一阵发毛,莫敢再砍……
慢,千万别松懈窃喜,人家其实未收功,无意停手,只是见金头发砍不得,便随即换对象,改劈夜天而已!
未几,又见长矛扫落,头上黑影骤现……
「额!」电光火石间,夜天一阵哆嗦,无奈全身仍然僵直,根本避无可避,只得瞪眼大喝:「冷静,都是自己人,别打头,别同室操戈!大家都是人族,应团结一致,冲进混沌打妖才是!」
晕。夜天一情急,都把「锻炼修仙」这目的给忘了!
进入血茧,原意是受试炼,本应该像金头发般咬紧牙,硬着头,以铁一般的意志坚挺过去。然而夜天一见人家打头,已立时惊出一身冷汗,什么悟道丶练体丶修仙……顿时都统统抛诸脑后了,实在有违本意。
这刹那,他只想耍小聪明弄走大胡子和大军;最好,就是直接蒙进混沌里,再也出不来劈砍作恶,一了百了!
「大家听我说,敌人就在混沌里,进去杀阴兵呗……哟!」夜天继续叫喊,然而不论是大胡子,还是其身后众兵士,都看来是脑筋大条之辈,不太讲道理,更不易被忽悠。结果他话未说完,大胡子的战矛已斩落其肩头上……
「啊啊啊!」
夜天呲牙咧嘴,一顿厉叫;被虚兵劈斩后,他虽然未致挂彩,却仍感到有生命精元溢出,出现虚脱感。这时候,他也终于意识到对付粗人,单靠嘴炮不行,而必须......以武制武!唯有展现出金头发那股霸气,人家才会怕你!
于是夜天稍微振作,回复了一点血色后,气息又勃然大变样。蓦地,他沉下了脸,双眸如刀,两眉倒竖,整个人变得凶戾冰寒,再放声喝斥:「放肆!大家......都停下来!别忘了,我夜天是你们兵主,大家劈我,是要造反吗,是想欺师灭祖吗?一群逆贼,滚开......」
叛贼滚开!这四个字如雷贯耳,令众人顿时一怔。
无他,这一群军兵,大概都是些忠义之士,胸怀正气,因此夜天一顶「逆贼」帽子扣来,他们都甚觉刺耳,颚然相顾,以大胡子尤甚。
他,本来正斜举战矛,即将第二次劈落,却在此时听得「叛徒」两字,当场不禁哆嗦;结果,他在挥矛之际出现了犹豫,手一抖,轨迹便偏差了,以致没砍中夜天头颅,而只扫过衣袖,有惊无险!
「嚓-」
另一方面,夜天见模仿金头发咆哮有用,便决定继续下去。半晌,他甚至懒得创新,乾脆照搬刚才那些对白。
「铁马金戈丶横刀立誓丶征天厥!我欲焚天毁地,逆乱崩空,有我无王……额,该怎么槽下去才好……哎哎,逆贼你们再不收手,日后定当肠穿肚烂,脑洞开花而死,无人收尸……」
晕死。那头半句直搬金头发,激昂陈词,还算头头是道,有些震慑作用。然而夜天本非什么文青,文学水平不高,结果说到一半,那句「焚天毁地,逆乱崩空,有我无王」后,便发现无以为继,接不下去了……
于是,他只好随心乱说一通,令前半句霸气,后半句痞气,非常四不像,甚至惹笑!而大胡子见其忽然颠三倒四,顿时各种敬意丶惧意也锐减,结果很快便回过神来,继续劈人。
「咯嚓!」
寒芒乍现,战矛第三次砍落,这次夜天终于忽悠不了,霎时间,天灵盖就被它二分剖开,并迸现缕缕白烟!
当然,鉴于矛体并非实物,他并没真正被「开脑」,或头破血流;但,当矛锋触及头骨之际,却还是注入了一缕白色丹气,在颅内流窜,弄得夜天……先是晕头转向,其后又突然全身发毛,如感触电。
或者说,这是灵机一触,刹那间,他脑海中竟冒现出十四个大字。
「千万年沧海一粟,当与君再生天地!」
十四个大字,金光灿灿,字迹雄浑,正悬浮于神识海半空,气势磅礴。夜天却觉得莫名奇妙,怎么一被开脑(那股白色丹气那么神异),就会自主勾起一连串表面上毫不相干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