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有什么想法,怎样才能飞?」茫茫大海前,夜天一阵讪笑,耸了耸肩,又开始左右顾盼;看看金头发,再看看卡琳特,插腰问道:「哎,这阵子大家都经历过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有没有能悟出什么,怎样飞?!」
「这……还真不容易。若学飞这么简单,我们早就飞上浮岛了……」两名金发战魂忽然相顾讪笑,很是无语。
「哈!」夜天却没有怪他们,只是在讪笑,毕竟自己也毫无门道,就别五十步笑百步,对人家要求太高了。
但亦在此时,他又突然眉头一扬,像想起了什么,当即展颜大笑:「咦,咱们何不求教于『他』?有一个活祖宗就在身边,当然要请他提点!」
夜天口中的「活祖宗」,自然是指在外护道的风亦休。一瞧见风老道,就会联想到「修道指南」这四个字。以前夜天乏人指导,修练时一直靠自己摸索,误打误撞,也因而多走无数冤枉路。现时,难得有个活化石在眼前,自然得请他指点迷津!
然而,就在夜天快付诸行动时,天际间,却骤然有一道男声传来,非常突兀!
「夜天,每个人都有其独特性,自己的路应自己走,自己摸索,只有那些草包富二丶修二才会去找奶爸开路掘路……哼!」
很森寒的声音,在夜天的印象中,修练大道上,只有一个人才会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那就是……万恶心障!
这恶魔很放肆,也究极腹黑,一见夜天企图突破,便立刻凭空冒现,放声嘲笑奚落:「哈哈哈......夜天你真没用!仙阶元神是大补,如果其他人也有机会吃进一颗,恐怕早十年已成了仙;反观你的进度却这么慢,不觉得自己太菜了吗?」
「滚!你懂什么,有啥资格批评我?!」夜天旋即反呛。自从发生段攸方事件以后,不知怎地,他像变得火气很大,甚至开始连心障也不怕,连它也敢骂,挺起腰板直接破骂!
「呸,你自己好厉害吗,会修练吗?说我进度慢,一事无成……那你呢?你就光会嘴炮,到底有否动过半根指头,半条头发修练?没有,就没资格骂我,闭嘴,滚!」
默然。
这,还可能是夜天头一次敢直接顶撞心障,因此它霎时也怔住了,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出来呛声。
「夜天,你说得不对,这是什么神逻辑……」这一回,心障看来准备充足,不仅声大,还搬出了一个比喻,嗤道:「我不是修道者,就不能黑你天资差,进度慢吗?这么说,没帮忙煮饭,就不能槽食物难吃?自己没当过马,就不能说马跑得慢?荒谬!」
晕,这是什么歪理?!
这时轮到夜天语塞。他发觉,心障的毒舌可能有几分是传承于自己,难怪痞气这么像!但当然,互呛是其强项,夜天可不会轻易服输,未几,他又再扬声反驳。
「哈,你取笑我天资差丶成就低是吗?好……但我资质高不高,渣不渣,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必须有世外高人评过才算!现在风老道就在这里,他辈份够高了吧,就叫他出来评评理!」
夜天气极,一时激动之下,还真的敢圈着嘴巴,连声召唤,甚至想将风亦休直接揪进来助威……等等,这里是神识大道,并非现实世界,人家又怎可能真的进来?
不,其实也不是没可能。也许是诚意感动,也许是千呼万唤见效,最终,夜天竟成功把老道弄了进来!九霄云端,就在心障刚才发声之处,突然间……竟浮现出了老道人的慈容!
「小兄弟,原来它就是你提过的心障?嗯嗯嗯……」风亦休看向心障那方,手捋着长髯,若有所思。
他沉吟了半晌,之后才突然微眯起眼,抬起头,扬声笑道:「这家伙是有点意思。不过别忘记,许多人的神识道上……有天劫,有山洪海啸,有猛虎凶兽;相比起来,一点心障还真的不算什么,假如能交换的话,相信很多人都求之不得;宁愿收留一个心障,也要换走那些猛兽……」
风老道此时语气平缓,云淡风轻,只是这番话听进心障耳中,却相当不是味儿。无他,这家伙素来霸道不可一世,以大魔王自居,现在竟给如此贬低,沦为「人见人爱」丶「两害取其轻」的小妖(轻)?这,实在叫它情何以堪?
可以想像,这心障必不服气,还立刻出声反呛:「夜天,你这算什么英雄好汉?说不过我,就随便捡个糟老头子进来,加一把口?!你……是个窝囊废,软骨头!有种,就把糟老头撵出去,咱们一对一!」
「糟老头子?哈哈哈……」风亦休忽然大笑。他地位崇高,平时想必无人敢这样称呼自己,但他确实看得开,目测没生气,还不断手捋长须,微笑着说:「哈哈,看来心障就这点水平,只会耍耍嘴皮而已。小友,你只要放胆无视,他就不能再干扰你了。」
「无视?这……恐怕说易行难呢,毕竟它一说话,晚辈便会大受刺激,无法平静!」夜天一阵侧目。
「那是因为你年纪还轻,心志未够坚定而已。若换成是贫道,或随便一个大年纪的修道者,只会当它是小孩吵闹,不会当真。」老道人淡然一笑,可真的无视了隔壁那心障,自顾自说下去:「哈哈,想来我们这些所谓高手的神识道,谁没有恐怖天象丶魔兽,把守着重要险隘,将各人卡死一辈子?若换走这一切的代价……只是一个叨小子,一定换!」
老道此言,绝对是对心障最无情的打击,令它无地自容,以后还有脸见人吗?而事实上,当风亦休与夜天对答之际,那心障……似乎已在不知不觉间消音了,再没有呱呱叫,再没乱槽片言只语!
它,大概发现自己说不过风老道,那为免被无视自讨没趣,各种难堪尴尬,就乾脆龟了起来。几经艰苦,夜天终于摆脱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