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梆子就是老梆子,力量可收放自如。不靠地震,也有其他手段杀人!」夜天犯起嘀咕。没错,地脉被激活后,纵然没震翻天……而只是微颤,也足以令其坐立不安,如坐针毡,心里非常不踏实。
「蹬蹬蹬-」
地脉抖动。
很奇怪,夜天本已是人极境强者,功参造化,自然不会被这种微颤掀翻,甚至震飞;然而,这还是有造成心理影响,他总感到痒痒的,无法专注打坐,运功出招,适值高手对决,这绝对是大忌!
「说到底,还是想搞心战对吧,这方面我绝对强过你们……」夜天自语起来。他并非自夸,但经过多番实战后,自问已越发擅长心战。所以,当法师们在各种加热丶翻土之际,在不知不觉间,夜天亦悄然祭出了他的「白狼之憾」。
「呜呜呜-」
霎时间,雪亮的弯刀冒现,被定于夜天身前,缓缓自转。未几,刀柄上的泪珠符印更开始闪烁,但不知怎地,总觉得它比以前弱化了一点点。
与此同时,由于体虚未复,夜天在挤出「白狼之憾」时,其实得比平时多用几倍力气,因此看起来满额大汗,状甚吃力勉强。幸好他总算成功了,而这柄长弯刀之亮相,符印的异动,亦令两位老梆子一阵侧目。
「侯加利亚的『白狼之憾』,已许久未现世……」法阵外围,枫林国主凝看着长弯刀,居然一阵出神,梦呓般道:「也好。夜天,你能化出老侯的本命法宝,证明体内的确有天狼元神,我们这趟没白来……」
说着说着,他又露出了雀跃而贪婪的目光,不断擦掌,目测已把夜天视若死人。
「老国主……」大阵彼端,土系法师却远远比他沉着,不但未见兴奋,反而还有隐忧:「这把又叫回忆之刀,传说中,它可强行勾起一个人的回忆,一切有意或无意遗忘的伤痛丶仇恨丶怨念,都会重新浮现,国主千万别轻视它……」
「不用怕。」枫林国主听了,却摇了摇头,依旧满脸自信,截然道:「老夫为武而痴,修练以外的事,一概没怎么放心上,可称无憾。若说到修练,我闭关前更是横扫西大陆,一生罕逢败绩,绝无憾事可被泪珠利用……」
「我不同意!」
蓦地,夜天竟出声打断,虽然他催动神兵已极吃力,但仍觉得要分一下神,直斥其谬误。「这世上无人完美。老祖宗你活过几百年,相信遗憾只有多,没有少,等着被刀儿揭苍疤吧!」
他一边说,亦不忘点出一指,向长刀加注真气,令它转速加快,符印更闪现诡异幽光,令人头皮发麻。
但话虽如此,夜天也并非全无隐忧。不知因何,这次符印仿佛比从前黯淡了,「含蓄」了,阴煞气没那么重,似乎和本尊的状况有关。假如夜天状态好,它便能发挥顶峰力量,生成各种恐怖幻象,反之亦然。
「嗯……」夜天见状不禁皱眉,沉吟道:「这次若单靠刀儿不行,我自己就要多嘴炮补救……除了回忆,还添加一些旁白,绘形绘声……」
「儿戏!」到这一刻,老国主仍没怎么将白狼之憾放在眼内,在其设想中,只要双掌继续发热,夜天很快就会不支。只是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符印已开始对其心神……产生了一些负面效果。
「回忆吧!听我说,搜索你的过去,过了几百年不要紧,仍然能抖出来!」这瞬间,夜天也在疯狂作法,五指不停狂舞。由于始终觉得长弯刀威力逊从前,他的「旁述」角色就变得更吃重。「小弟听说,每个宫廷都是血腥的战场,尔虞我诈,权臣倾轧,层出不穷。争夺帝位,更是一个零和游戏,注定只能有一人成功,能笑到最后……」
「你说这么多废话干嘛?!」老国主始终觉得他是在拖延时间,便试图大喝打断,不过没有成功。而事实上,夜天一只手拍不响,还必须有回忆之刀配合发功,方能大大扰乱国主。
「呜呜-」
「你们听我说,宫廷血腥,每个国主的成帝路,都必定是双手沾血,踩着无数尸骸的;一帝功成,必有万骨同枯,不同意吗?」说到这里。连夜天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竟能从说书人那处搬来这么多对白,活像神棍!
接着,他终于要道出重点:「老国王,回忆吧,继续回忆吧!你从前的成皇路上,一定牺牲过一些人,陷害过一些人,错杀过一些人,做过遗心的事。回忆吧,这些人,这些事不会烟灭,却会永远活在你脑海中,历历在目,如同昨天,毕生抹不走……」
很邪门吧。可别误会,夜天不是「巫女」,他这样说,并非要召出什么冤魂索命,而是另有目的,只是暂时还不能说。另一边,老国主的眼神却突然有点恍惚,大概因轻敌,结果一时不备……便被回忆海有机可乘,成功抢占主导!
「卡洛贤弟,谢谢你当年成全我……你的牺牲,老夫毕生感激,没齿难忘……」老国主自语之际,已不自觉深陷回忆当中,难以自拔。
实际上,他初时的思绪还算正面,忆及的都是恩人丶贵人,曾甘愿为他舍命的人;只不过……夜天当然不会就此停手,接着下来,他将继续施法(更多是嘴炮),务要将老国主引导向其暗黑一面……
夜天成功了。老国主突然停止运功,摀住了头,脸色越来越苍白。
「加图大人……还有恩达尔……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确害逼过一些人……」老国主乃上代霸王,不是什么圣人,当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回想起这些冤魂,他起初仍有些许愧疚之色,只不过,这马上被一抹凌厉的眼神取代。
「呸,干大事的人,当然要杀伐果断,牺牲一两人在所难免。别国的国君,哪一个没杀过人?无知……」
夜天翘嘴讥讽:「对,干大事,一定要有人牺牲,所以那个要牺牲的……就不幸是我?又还是……这位跟你同来的国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