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却等不及了,若要逆级硬撼仙人,他别无选择,即使是半成品也好,也必须赌上一赌。于是,他便将半实化的战矛抄到手中,迎向图亚!
「隆隆隆-」
霎时间,夜天仿佛听到响亮的号角声丶马蹄声,萦回不绝,战矛看来装载着一个古战场,内有千军呐喊,万马奔腾,场景壮阔。于是,他连忙凝聚神念,进去探视,而一经仔细察看,又发现战场跟想像中并不一样。
古战场上,阴霾密布,两军在交战。其中一方是东方族人,军容齐整,正挥动着红旗,角声齐鸣,呐喊声震天,气势如虹。至于另一军......则仍然未实化,只能看到一团团虚影,瞧不清是什么种族丶军服丶装备,唯一可肯定的,就是其人数同样多如沙数,应与对方势均力敌。
「嗯,看来神矛一天不完全实化,这片战场就只能看到一半......」夜天沉吟。而也在这时,那战矛又开始突变!
「咚!」
黑色的矛体,忽然溢出了一缕触目的乌血,正缓缓流淌而下,淌至矛锋,最终滴落地面。战矛本身也许仍是半虚半实,但这缕乌血......却绝对是真实的!
霎时间,夜天心头剧颤,浮现出了四个古字,它们自此被牢牢铭刻,再也抹不走。
「血狼之觞」
看来,这就是矛的名字。黑色的淌血战矛,亦正亦邪,神威凛凛,此刻横于身前,虽未完成实化,却仍令图亚无比忌惮。
「它一定大有来头。不,不能让它继续进化,不然我会有危险……」图亚自语着。这一刻,他还不懂战矛已在实化过程中遇阻,难以回复颠峰,只道它会越变越强,因此有必要消灭于萌牙状态。
但至于如何消灭?说到底,图亚毕竟是角斗系统出身,不喜花巧神通,而较习惯赤手空拳(即所谓的「纯武技」)。所以当他要出手时,绝不会弄得满天神佛,各种幻象,各种化身,而只是深深吸了口气,气合过后,再简简单单轰出一拳!
「霍-」
很多人轻视纯武者,觉得他们不擅神通,没出息,但只要修到仙阶,随意挥拳,光是拳风便已霸天绝地,凡人万难抵挡!此时此刻的夜天,即使已从人极境百尺竿头,踏前了关键一步,成为某种「准仙」,却仍然甚感吃力,几难撄锋。
你说,他应该如何应对?继续认命挨拳,还是尝试抵抗?
「血狼之觞……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全靠你了!」夜天开始合十默祷。此刻拼战体,论整体实力,他仍远远未是图亚对手,就只能寄望这柄连哀谣也忌讳的凶兵,能提供一点惊喜。
于是,眼见拳风扫来,夜天便忙不迭把神矛横在身前,生硬格挡!
「轰隆隆隆-」
这一回,图亚为除后患,出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可谓雷霆万钧。结果,当拳头撼上神矛后,夜天虽没被正面击中,却依然瞬间倒飞,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拳都远;吐的血,比以前多;所受的伤,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
这瞬间,无数巨木伏倒,小山丘被移平,地面骤现出大量隙缝。仙拳一轰出,无人能敌,夜天若能捡回性命,应该已可自傲。
「哈哈哈,你还是不堪一击……」放眼一看,只见图亚抚拳大笑,十分骄狂,心想只要夜天还未成仙,就能放一万个心,继续拳虐对方。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挨拳后,那宗战矛并没崩碎,甚至未崩裂,它仍然在淌血。
血狼之觞,溢出缕缕触目的乌血,淌过矛锋,最终滴落地面。有一缕,更落了在图亚的手背上。
「咚!」
接着,惊人的变故就出现了!
这缕乌血非常邪异。滴落手背后,它并没渐渐乾涸,也不是处于静态,相反,却开始神速扩大,不断扩大,扩大再扩大。未几,它已化成血红色的手套,将图亚的左手套笼进去,极其邪门!
「什……什么回事?」图亚猝不及防,瞬间变色,亦开始疯狂拧手,试图甩脱「血手套」,然而……却完全不管用。它就牢牢的紧黏着手,仿佛已成了自己一部份,根本弄不走,滑不脱。
很邪门!
「可恶,怎会这样?!」图亚连声诅咒,随后眼见蛮劲不行,又开始运转真气,试图化解这像黏液般的乌血……只不过还是不行,徒费力气。
事实上,此时他越挣扎,越反抗,乌血「手套」反而黏得越紧,而且还将继续延展,伸延到前臂,到肩头,到颈项……最终,甚至化成了一个血色巨茧,把图亚整个人笼罩进去!
这下子,图亚终于开始着急,也暗暗称悔:刚才就不应低估这宗神兵,终致沾上邪血,被封困在此,可恶!
「呜呜呜-」
血茧中,他也渐渐领教其幽邪之处。霎时间,这里像变成了古战场,如有千军万马哮啸,声传万里江河;他们都是东方族的战士,手摇红旗,阵容整齐,士气高昂,全军一路猛进。
至于……敌军在哪儿?他们的对手又是谁?很奇怪,图亚就只能看到古战场的一半,另一支大军却相当模糊,完全瞧不清种族丶军服丶装备,就只知道人数同样极多,两军几乎势均力敌。
只看到一半。也许,这与战矛仅能半实化有关。
「呜呜呜-」
不管怎样说,此刻图亚都是非常头大。他倒不是特别怕死,说实话,自当天受大道所伤,注定崩坏之后,他早已看开生死;其馀生,只是想尽把仇家揪出,狂殴一番,痛痛快快。所以,今日若被夜天就此溜掉(或者自己折损修为,以后没本钱再扁他),他实在不甘心。
同时,当图亚身困血茧之际,战矛也没有停留原地,还飕的一声,迅速飞走,追踪其兵主而去。
「飕飕飕-」
此时此刻,其兵主的处境并不比图亚好。事实上,夜天方才被扇飞后,未几便轰隆一声,重重摔落崖边,接着更开始滚落山坡,滚啊滚,不断滚。本来一介「准仙」不应如此狼狈,但此时他已受重创濒死,痛若锥心,意识模糊,加上再断了几根骨头,几近散架,便无力,也无法遏止去势,只能继续滚落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