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驿站,远离东湾镇,夜天独自返回「一叶居」,就在一角呆坐,有些闷闷不乐。
自开张以来,茶居没一天不是吵吵闹闹,笑声骂声不绝的。然而,它现在却罕有地空洞:茶客被吓跑,叶大姐离家,连体姊妹丶石天凤丶宋心盈成了圣地的座上宾,统统身处海边的大银球(神虚境)里,人不在茶居。
大厅内,就只剩夜天一个人在发呆,门庭冷落,竟隐然感到凄凉。
「圣地太自大了,总有天,要将你们连根拔起,不然不能消气……我说到做到!」夜天并非豪迈大气之人,素不喜欢灌酒,因此茶居并没存酒;郁结时,也就不能借酒浇愁。
幽居鬼店中,他只是独对着空气呢喃,这样又虚耗了一个下午,直至日已沉西。
骤然间,一名女郎突兀的在门前现身,莲步款款,袅娜走向夜天,他却一脸没精打采,完全没搭理。
「喂喂!」女郎以其尾指三尺长的指尖,强行托起夜天下巴,想引起其注意。「公子,这么快就忘了奴家?哟,我是你的四妹子呢!」
很妖媚的嗓音,是莎蔓华,那位之前先后被夜天调侃丶蹂躏丶死里活来,最终被擒下的风骚妖精。一阵子前,夜天还试图带她「回家」,结果气得叶大姐直欲抓狂,负气出走;想不到事隔数天,自己人都走光,偏偏她却回来了,而且风情不减,仍是那么妖娆。
「呵呵呵……」莎蔓华娇笑连连,不停撩逗夜天,令他浑身不自然。「哟,圣地的神虚境就在海边,距离不远;公子既然挂念你的美眉,何不去找她们啊?」
「不去。」夜天咕哝,依然趴伏于桌子上,没精打采,无意起身。「圣地是高高在上的圣人,我是在泥潭厮混的小痞子。他们的圈子有洁癖,我不受人家欢迎,何必去自讨没趣?」
说实话,即使没结梁子,痞子夜天也跟圣地格格不入,没共通点,强行厚着脸去拉关系,只会遭人白眼。但,莎蔓华思维却大不同,她脸皮最厚,倒觉得甭管人家态度,想去就去,届时大不了拉倒。
「别管我!」夜天心里郁闷,只想静静,见她不断叽喳,竟有冲动一掌扇飞。「我是我,她们是她们,她们喜欢跟谁交好,我管不着,也不想理!」
「是吗,呵呵呵……」莎蔓华银铃般娇笑着。她似已充份掌握夜天的弱点,这次来,明显是有备而至。
将手探入怀中,未几,莎蔓华竟摸出了一面小铜镜,还有一颗微型夜光珠。乍看之下,夜光珠晶莹璀璨,闪闪生辉,却还不如小镜吸睛;因为,镜框子……居然是紫色的,可用「妖艳」来形容,和莎蔓华很合衬。
「有啥用,能吃?」夜天瞄了瞄,却依旧无精打采,提不起劲,双眼只剩下一道缝。这,要直至莎蔓华提到它的用途,才慢慢改变态度,开始动容。
这面小铜镜,原来叫「妖光镜」,是她在妖界的金兰姐妹所送之物。别小觑这宗秘宝,原来它有千里(不,是十里)追踪之能,只要将镜子附随的微型夜光珠……置于目标身上,之后那人去到哪里,只要不太远,「妖光镜」都能将四周环境投影出来,非常神异。
「你这偷窥狂……呃,这种妖物在人界禁用,相信连圣地也不敢私藏几面!」夜天嘀咕,事实上它只算小把戏,绝不是他动容的原因。初时,即使他得悉镜子用途,却依然双目无神,死气沉沉,并未提起兴趣,莎蔓华便只好告诉他……不好意思,她早已趁大家不设防,偷偷摸摸,于各人身上均置入了一颗小珠。
大家?这里所指的「各人」,共包括连体姊妹丶叶长诗丶石天凤丶宋心盈,还有夜天自己,都被莎蔓华动了手脚,没有人能「幸免」。
「公子你不信吗?呵呵,你看好妖光镜,奴家没乱说,确实在你身上放了小珠哦!」一拿起小铜镜,莎蔓华便眉飞色舞,显然对其「杰作」十分自豪。
这时候,她打算把被下手的各人,从近到远,逐一从镜中投影出来,而夜天既然最接近,就好应从他开始。
「呵呵呵……」自出场以来,莎蔓华就一直被夜天各种欺负,心有不甘,暗想现在终于能反压这混蛋,自然兴趣。只不过,即使她在将「妖光镜」晃来晃去,俨如示威,夜天却还是表情麻木,呆若木鸡,没表现出她期望的种种咬牙切齿丶惊惶失措丶抢镜子等等……
没办法,即使他不合作,莎蔓华仍得开始结印,运转法诀,让第一幅影像于镜中实化。
接着,夜天就听到一阵尖叫。
「哇哇哇-」
很奇怪,妖光镜分明是镜子,为何能传声?噢不……其实是莎蔓华本身在叫,她大惊失色,不停在尖叫,因为当影像一显化,她就看到一处很眼熟的女性敏感部位。
「噫,为何这样,镜子被谁动过手脚?!」莎蔓华一阵抓狂,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扫视全场,最终并锁定了夜天,狐疑的打量着他。
「冷静,别大惊小怪……」这一刻,夜天仍神情麻木,一边凝看镜子,一边似笑非笑的说:「其实,你下手的时候鬼鬼崇崇,早就被我察觉,之后便将小珠拿掉,改贴在你身上。噢,不好意思,看来将珠儿贴了在你的私处……」
「无耻,你……」结果,变成是莎蔓华咬牙切齿,脸色变了又变,真想拿镜子砸向夜天。但同时间,夜天却忽然动容,双眼立了起来,像有什么奇想。
无他,因为他正在寻人,寻找叶大姐,若她被置入小珠,能让妖光镜追踪得到,就不用找得那么辛苦!
「大妹子速度现身……」夜天两指合并,向小镜点出一道真气,霎时间,那「私处」的影像随之消失,场景大变换……不,很不幸,是换成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