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叫化子的本能吧。试想一个溷溷修成祖师,既能大开大合,挥刀横扫十方,必要时也会偷鸡摸狗,各种取巧,两取其长;这种阅历,绝非一般循规蹈矩的圣地大仙能及!
这种境界,应成为夜天的新方向。人家圣地、大宗门、大帝国瞧不起自己的出身吗?不要紧,我就是我,溷溷就是溷溷,个性不需刻意去改,也无需菲薄,毕竟痞气无碍修行,惰性与消极情绪才是!
「对,改什麽?就是享受这种身份,不服来扁我,呸!」这时夜天还浸沉在思绪中,一阵走神,竟无视了几个女人,随后她们终于冷静下来,并留意到出口处(一个小洞),又开始蜂涌夺路,争着鑽出去。
夜天一时出神,仰天轻语道:「出去后,一切都不同了吗?」
至于其他人,终于能走出地宫,重见光明,兴奋之情自难言表。不过她们出去后,首个反应却是要……掩眼!
原来于黑牢驻留太久,眼睛顷间皆适应不能,于正午骄阳下睁眼,简直是活受罪。
「这……我们在什麽地方?」石天凤顾盼四周,有些迷惘,同时也想找镜子。
刚刚冒出水面,二妹此刻全身湿透,乱髮披脸,衣衫亦一片狼藉,有必要梳理一下。
这位长腿罡妹素来火辣,正常情况下,绝不会介意穿透视水着,只可惜……石天凤之前为掩饰身份,改换了形貌,现时那法力未除,令她仍貌似村妇,土气不堪。
一穿起水着,就更是不伦不类,爱美的二妹无法接受。
「镜子……给我镜子!」惯做大美人,石天凤此刻只想回复原貌,即使不能,也得想办法弄乾衣服,不然引来一群瞥叔,各种喷鼻血、流口水的话,情景势必尴尬万分。
「扭呀扭,衣服快点乾……」石天凤咕哝着,那群狂蜂即使未到,她依然大感别扭,浑身不自在。
除了二妹,其实蓝笛也有同感(其冰蓝长裙亦「沦为」水着),两人可谓「同病相怜」。然而御婢姐姐似乎更头大,事缘石天凤早已化身村姑,牺牲一点色相不打紧;蓝笛却不同,她是天宫圣女,冰肌玉骨,冰清玉洁,岂能穿「水着」招摇过巿?
此时此刻,她多想像人家易容,至少瞥叔们认她不出,可保住形象、名节……
「哎,干嘛抹绿姊不在场。凭她的修为,只要一施法,什麽不能立刻变乾?!」蓝笛一阵慨叹,又不期然想起夜天,这傢伙正在场……
一见他走过来,御婢姐姐便要晕死。
「呵呵呵,不看不知,原来蓝姐姐这麽开放,今天有眼福啦!」夜天摸摸鼻子,眼睛瞪大大,皮笑肉不笑的,哪怕又要出言调侃了。「好,给你鼓掌!这样才够时尚,有品味,以后切记都这样穿,嘿嘿嘿!」
「你闭嘴!」蓝笛娇叱,语罢又将脸扭向一边,设法避免与夜天眼神接触。
「嘻嘻,是妳身材好,身材好就多点秀出来,别太含蓄!」夜天开始吃吃坏笑,其表情越来越邪恶。「嘿嘿,我终于晓得为何辰黑脸刚才不救你啦!有好身材,却不跟人家分享,人家当然没诱因救你……」
「闭嘴,可恶……」蓝笛素来高傲,实在没法听下去了,竟不禁摀住耳门,暗暗在魔牙。半晌,她双拳都紧攥起来,只念在夜天是「救命恩人」,头上有光环,她才没发飙暴打一顿。
幸好,夜天虽然说话阴损,其为人还算「厚道」。至少,他没想过在众女面前乘人之危,再添羞辱。而且不知怎地,夜天才在蓝笛身畔晃了一圈,她的冰蓝长裙就不经不觉地烘乾了……
「走吧。小弟已仁至义尽,没什麽好看了。」夜天咬着下唇,向众女扬手,示意她们从速动身,别再耽搁。
对,其实各人都是「逃犯」,身份敏感,实在不应久留原地。不过逃归逃,大家现时到底身在何方?
举目四顾,周围景物陌生得很,夜天已再看不见角斗场,看不见凌月宫,看不到各种香水店。看来这条水道蜿蜒数里,早已将众人带出地宫,离开很远。
终于脱险了。
「呵呵,总之不在山顶就好,这儿比较安全。」夜天如释重负,伸着懒腰,终于有解脱的感觉。
按其推测,众人已经远离圣卡蒂斯山巅,此处较靠近半山,但何以见得?
理由很简单。都说在皇都住得越高,地位越显赫,相反在山脚活动者,则多半是巿井百姓。在山顶,各种宏伟建筑随处可见,除了皇庭、角斗场、樱花海和空中花园,富人的大宅亦相当大手笔,内有庭园、温泉、僕役等等,总之是各种壮观。
这就是圣卡蒂斯绝巅,皇城的权力中心,既华丽卓尔,亦超尘超俗,彷如天帝的艺术品,举世无双。这就是山巅,但众人还在附近吗?
此刻环视四方,官宅已变成民宅,庭园已变阳台,温泉已变小池,到处都是外观平实的红砖房。据夜天推测,众人应该更接近半山,而地头蛇蓝笛亦印证了其判断。
无论如何,总之人不在山顶,远离角斗场、皇宫和那些变态就好。身处半山,氛围很平静,而山坡上一片樱花海,唯美而优雅,亦令人心神舒畅,能尽扫一切鬱闷。
不经不觉,众人都踏入了民宅区,在无数红砖房之间穿梭。在此间,四周依然清幽、僻静,瞧不出任何异常,没几名御婢巡逻,也没告示通缉他们。先前的剑影刀光,已像是前尘往事,相距很远。
看来,由于连体姊妹身怀「天狼真元」,乃帝国绝密,不容外洩,因此女皇并不会大肆张扬,高调追缉,以免更多好事者掺和进来。
「很好,低调就好。」夜天暗想。哀谣不全城搜捕,将有利他隐藏行踪。
就是这样,大伙儿在安宁的氛围下踱步,虽漫无目的,却能慢慢平伏情绪,彻底回神,不再时刻绷紧,草木皆兵。心境平缓下来,可重新上路了,那各人又应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