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即使不把这厮撕开两半,也得痛扁一顿!」夜天手摀着耳,连声诅咒,谁叫长得丑是原罪,青藤实难予人好感。「青老兄你看好了,想杀我之前,得先杀红姐姐,知道没有?!」
「啊啊啊啊—」
青藤却没怎麽搭理夜天,他继续在放声嘶吼,状若疯狂,直至被一道突兀的女声盖过。
「真吵!你……以为弄一点声音出来,本婢就害怕了,不敢出手了吗?」
蕴酿已久,她终於在千呼万唤中出来了。
烈奴全身赤红,每次现身皆如此火爆,夜天想让她低调点都不行。
「神婢姐姐,这妖人对你不敬,别留手了。只是……你还能撑多久?」夜天暗中传音时,不禁微微皱眉。烈奴虽然强大,他却非完全放心,毕竟两人已跳出灯笼,外界有禁制之力,亦不利残魂生存。
烈奴属於「半人半魂」,不完全是残魂,但终究肉身残缺,一旦被释出,随时会走上一般御婢香魂的崩坏之路!
「放心,本婢虽然状态不好,但还是能挺上一会……而且为了公主殿下,我豁出去了!」此时烈奴悬浮空中,红衣猎猎,一锁定青藤,当即眸眨寒光,杀机以几何级数陡升,叱道:「你敢冒犯公主殿下,该死!」
「你是谁?!」青藤变色,顿时心生不祥。同时间,烈奴也没给他时间思量,随即身化一道长虹,从半空俯冲而下,撞向还以藤鞭卷着姊妹们的青藤!
「嚓!」
笛子不吹了,歌也不唱了。烈奴很乾脆,眼见一位「公主殿下」(李受华)正被锁喉,命在旦夕,形势危急,她一上来便自焚躯体!
「红姐姐……」夜天咋舌,看来烈奴为要在青藤撕票前救出两人,的确豁出去了。引体自焚,这一招纵是绝杀,但在祭出後,她也极可能会走向自毁,身死道销,永不能复生!
换句话说,烈奴愿为「公主们」犠牲,与青藤同归於尽!
「神婢姐姐……」想到这里,夜天有些感慨,眼中一阵酸涩,说道:「唉,妳为青藤这怪人去送死,太不值得了……」
烈奴闻言,嘎然止住了去势,悬停於空中,淡然道:「放心,没有可惜不可惜的!你切记,这里不再是灯笼内界,在外间,失去肉身者极难存活;因此即使我今天不死,亦难免要折损命元,元气大伤,还不如彻底豁出去!」
她当年反出「凌月宫」,导致被镇封玉瓶,毕生遗恨,正是姊妹们令其悬心不下之故。故此,烈奴今天若犠牲自己救出两人,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烈奴去意已决。这一刻,只见她缓缓睁眼,目光澄明,似乎再无羁绊,红御婢再次身化长虹,自高空俯冲而下,一往无前,即使她行将自毁,也要一并带走青藤!
「呃,想自杀滚远点,何必害人!」青藤大骇,当场蹬蹬倒退。面对遽变,他倒是很冷静,深谙自己若还死抱姊妹们不放,便会束手缚脚,亦无法腾出藤鞭,势难抵挡眼前这强势绝伦又不要命的丧星。
於是,青藤果断放弃连体姐妹,打算先保命才再擒人。瞬息间,他松开了藤鞭,「霍霍霍」的将其收回手中,同时亦迅步横移,以免被烈奴的光影撞中,全身挂彩。
「老妖婆……」青藤定惊後再次开口,语气很森寒。虽然没给撞上,他却显得极度不忿,大嘴歪扭向一边,眼神中充满怨毒。「你……你自己都活不了,还来抢人干嘛?!『天狼元神』……对死人有用吗?」
「聒噪!」烈奴怒叱。她刚才一击落空後,已神速升回半空,并再次俯冲而下,撞向青藤!
「哧—」
面对一往直前,气势如虹的长芒,青藤亦无意硬抗,当下果断退避,使出各种侧头丶旋身丶横移,总之可避则避,决不扬鞭还击。
或许,他已掌握「镇香瓶」怨魂的弱点,就是一旦启动「爆体大法」,开始自焚与崩坏,便再没回头路。为此,青藤的策略亦很明显—拖!
拖,目前先避锋芒,把烈奴耗死,同时自己保存实力,切莫受伤!
青藤看似精明,但他这麽一遁亦有代价,就是因而失去了连体姊妹,意味着昏沉中的两人顿变「无主」之物,给遗落在地,重新被众人「争逐」。
夜天丶烈奴丶辰灭丶枯藤,这四人都是为连体姊妹而来,到底谁能把两人先抢到手?
「这两个孽畜……还是应归本狼所有!」四人当中,应以辰灭最阴损,警觉性也最高,因此青藤方才一松开姊妹们,他马上已斜瞟过来,留意到变故。
只不过,辰灭若想抢在众人之前收走连体姊妹,其难度也不低。主要原因,是他目前仍被枯藤苦缠,双方僵持不下,根本分身乏术。
辰灭有些蛋疼,两手没法腾空,或许他仍可多牺牲几缕兵魂,把她们召出灯笼,自主穿越枯藤去收人头。只是现实归现实,此举可能难度更高!
「距离太远了,兵魂撑不过这一来丶一回!换着是从前,也许还有希望,但人界这垃圾位面……唉!」辰灭扼腕长叹,强如他亦有心无力。第一,由於兵魂没有肉身,平时只能龟进灵宝,一远离灯笼,便会快速消亡;第二,天地间当前还有禁制之力,严限一切四阶力量,对兵魂来说,这更是雪上加霜,难以完成任务。
事实上,不只是泣血丶回泪等灯笼兵魂无法在外间凝聚真身,脱离灵宝的桎梏。换成是卡琳特,亦同样受困於仙弓幻界,没法於现实中显化成人。
「嗯,看来……暂时不能冲动,但以後『天狼真元』还是我的,你们走着瞧!」辰灭低语,全身彷佛在颤抖。侍卫长天生无脸,很难洞悉其表情,但他此际受制於人,只能睁眼看着「猎物」被夺,相信必很不忿。
就这样,一如十多年前那场大战,辰灭因与枯藤自相厮杀,各难抽身,便再次让第三者钻到空子。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受益者从哀谣换成了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