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王爷非常赏识水润,也是想拉他入伙,天天对他好招待。不觉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王爷派去打探的人带回来消息,说日伪军的工事修成了,还加高加固了炮楼,鬼子伪兵经常去村里扫荡,不停地制造血案惨案。水润放心不下潮英,就去议事堂跟王爷张高粱辞行。王爷倒是应允了,说你就把小媳妇儿接过来行啦,互相照应待一起多好!我这虽说条件不好,还算是个土匪窝,我们不扰民却护民,吃穿安全不是很大问题。你那里我迟早会去拜访的,那鬼子还欠着我高粱的一条腿,我现在军火不足,等凑齐备了会找他算帐!
赶紧出了议事堂,水润什么都没带就上了他那船,朝村庄方向划去。船被王爷的人整修一新,划起来很养手,还特别快,只两袋烟的工夫就到了那熟悉的村口。
四周静静的,天有些冷凉,没有太阳光照。水润警惕地张望,这才向家门摸去。门没关,潮英正在屋里发着呆哩!
“英子,英子!。。”水润不禁喊出声来。
潮英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那眼睛,她失魂落魄地慢慢站起来。水润一把抱住了她。
“你个遭天杀的。。死鬼,你吓了我一跳。”潮英娇嗔着,用小粉拳捶打着水润厚实的胸脯。水润眼睛怪吓人的,喘着气息,粗野疯狂地拔扯她那衣服,一阵猛亲。潮英知道他想要自己了,自己的身子正等着他哩!于是,久违的相思,象是两团燃烧的烈火,就滚作了一堆.
很久,激情慢慢散去,水润爱抚着潮英雪白光滑的身子,潮英赖在水润的怀里,幸福得就象只小猫。他们这才一前一后拉上话。
“还真想你啊.”水润说道。他枕着两手,脑袋向潮英凑侧着。
“我也想你。我们今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潮英调皮地捏捏水润的鼻子,将他的嘴皮子拉得老长老宽。水润就象个大嘴的怪物。
“我这次来就是要把你接过去。你跟我走。”水润说。
“我跟你走,我是润哥哥的媳妇儿!”潮英穿衣起来,笑孜孜地,又说:“你还饿着吧?我煮东西你吃。”
“不吃了,得马上走,不走会有危险。RB鬼子还盯着我呢。”水润一骨碌爬起来了,胡乱地穿上衣。“看看还有什么好的东西,收拾收拾,马上就走!”
“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在自家待那么多年还不清楚吗?只是欠着曾篾匠的五个大钱,我们去跟他说一下,看什么时候能还上他。”潮英说。
“用不着还啦!一一”
窗外忽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有人拍起了手掌,紧接着门被推开,忽拉蹿进来几个日伪军,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水润俩。二狗子戴一副墨镜,打着扇,慢慢悠悠地飘进来,“我说你们这是又要去那儿呀,就不要走啦!刘水润你找得我好苦啊。你还认得我吗?”
情况骤然不对,潮英连声喊水润快跑!水润哪里还跑得脱呀,大门窗口都布满了枪兵,抢突后门,也有三四个大兵把守。
“跑什么跑啊。你个骚娘们儿,老子早就盯上你了,在这里蹲守了一个多月。刘水润你终于来了,太君请你过去喝茶!一一”二狗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小的们,还不有请刘水润大人!”
就有两个兵丁蹿上来,抓了水润的手臂,却压他捆他不住,又上来两个鬼子,粗手重脚地才将水润绑了。潮英尖叫着护住水润,去挠二狗子那狗脸。隔壁曾篾匠他们听到响动跑过来察看,却被荷枪实弹的兵丁挡在了外围。
“我说你个****,还挺横的啊你。反了你了!看老子一枪不嘣了你!”二狗子被潮英挠疼了,恼羞成怒地拔出他那枪。
水润满脸是血,挣扭着身手,怒目圆瞪地吼道:“我说二狗子你也不是个中国人!你要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灭了黄福春的孙子,掐熄你****的香火!不信你试试看!”
二狗子也许是被水润那气势镇住了,他悻悻地,那枪机到底没有扣下去。他十分沮丧地对日伪军吼道:“愣什么愣啊,还不押走!”
于是全村的人又被赶到一个水塘边,鬼子将水润绑在一棵树上。二狗子来回地走,清清嗓子,大声说:”这就是反对太君的下场,破坏大东亚共荣圈的结果,你们可千万别学他!这种人还留着干嘛呢,干嘛呢,打渔抗交税,比赛打死人!祸害呀!一一太君说了,不留下他的性命,马上就地枪决!“
孙潮英闻讯,她挣脱掉伪军的拉扯,哭喊着跑向水润,却被几个鬼子兵踹开去,明晃晃的枪刺捅在她身上,接连捅上五六刀。潮英浑身流血,痛得打滚,摔下坡去,死了!
人群一片骚动起来了,曾篾匠和张兴发分开众人跑向潮英,抱起她大声颤声呼唤,潮英就是没有了声气儿,她的眼也没闭,脸上一片惨白,满是血泥,浑身一动不动地。
“你个****的小RB呀!老子****的妈!老子。。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水润真是肝肠寸断啊!悲怆地哭喊,歇斯底里地嚎叫,“来吧,快来吧!马上把爷爷毙了!马上!”
枪抵在水润的头上,水润咧嘴傻笑着。鬼子拉上枪栓,就去扣扳机。
枪响了,人们惊骇地低下头去,闭起一双眼。
忽然又有枪声大作起来,人们疑惑地张眼望去,只见执刑的RB枪兵早已倒在了一片血泊,一些人从芦苇丛里钻出来,抬枪就朝日伪军射击。当中有一个老者,正是大名鼎鼎的洞庭王爷,他两把驳壳枪左右开弓,“叭叭!”撂倒了两个日伪军。日伪军溃散了。
“兄弟,我们来晚了!”洞庭王爷拎着枪朝水润奔过来,和曾篾匠张兴发他们几个拉起了水润。张高粱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喘着气说:“兄弟兄弟,乡亲们,没事了,没事了。”
水润浑身是血,他不说话,眼直直地,对住潮英躺着的方向,就象是具僵尸一点一点地行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只意识到,自己或许是死了。
倒在坡下的孙潮英批头散发,血色染尽了身下的枯草,她还是那么白皙,还是那么温静而野放。水润一下子就憔悴了许多,他蹲下身去,搂起没有呼吸的潮英,早已嘶哑的声音一片哀鸣呜咽,眼泪滴在潮英惨白的脸上。“英子,英子啊,呜呜。。你不跟哥走了吗?哥还要你风风光光地,再嫁一回啊,呜呜.你不是要给哥生儿子的吗?你倒是醒醒啊!呜哇。。好英子,哥永远都对不起你啊!一一”
一阵风吹过,水润摇曳起身子,拣起地上的一支大枪,看那枪子上了膛,就朝远遁的日伪军快速扑去。他眼珠子燃烧出吓人的凶焰,鼻腔里喷着怒不可遏的粗气,荆棘刮破了他的脸,坑口扭伤了他的脚踝,他还是不知疼不管伤,一刻不停地追杀过去!
在洞庭王爷匪窝子的那阵子,寂寞无聊的日子里,张高粱教过他打枪,说是这兵荒马乱的可以防个身,这当儿还真派上了用场。
水润一口气终于赶上了离鬼子没多远的地方,他毫不犹豫地朝鬼子伸出枪,射出了仇恨的子弹。一个,两个,三个鬼子被击中,应声倒了下去。水润心没软,继续疯狂地追命,疯狂地射杀,他的枪法不是很好,他不管,此刻只有嗜杀之念,笼罩心头,杀,杀,杀!杀光这些魔兽的日伪军!有一个鬼子被他射中大腿,倒在茅草丛里直嚎叫滚爬,还不等水润再度补射,张兴发曾篾匠一些人也跑了过来,拎着锄头扁担对鬼子一顿打,那鬼子被砸成了一堆肉泥,三八大盖也捶得稀烂。
一片混战互射,到处是枪声,到处是尸体伤员,多是日伪军的,也有洞庭王爷的人,还有是那躲避不及的村民。日伪军挨了一顿打,大部龟缩进了炮楼,拼命从垛口打枪放炮,哇叫鬼喊,不肯出来。
洞庭王爷就叫手下大小枪支齐发,射住一个垛口,不让敌军从那垛口打枪,使一人将五颗手榴弹捆绑一起挑在竹篙上,待接近炮楼了,拉掉引信,举起集束榴弹塞入鬼子那垛口。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鬼子的炮楼被炸翻,碎砖烂石飞落一地,烟火一团弥漫。
鬼子在炮楼里呆不住了,嚎叫着冲到外面。空阔的地里,日伪军象是失巢的毒王蜂,仓皇地四处逃蹿,又被洞庭王爷水润一帮人一排排点射,死伤大半。愤怒的村民,也朝鬼子举起了锄头镰刀,黑压压地追打而来。
只有几个日伪军逃出了生天,二狗子躺着装死,被曾篾匠发现,告诉了水润张高粱。他们三个把二狗子从血肉堆里拎出来,枪托拳脚一顿狂揍。二狗子满身疼痛,哭喊着说:“饶命,饶命啊!爷爷们!不敢了,下次我不敢了!”
“你还有下次啊?得又要死多少人?!”水润脸色铁青,霍地把枪抵住那副嘴脸。弹药击穿了二狗子的颅骨,脑汁夺孔而出,二狗子一下子歪倒过去,浑身抽搐,一会儿就两眼一翻,死了。
洞庭王爷走过来,瞅了一眼死去的二狗子,拍拍水润的肩头,说:“蛮狠的嘛!怎么样啊,想不想入我这伙?”
水润还紧绷着脸不说话,在曾篾匠张兴发两人的张罗下埋葬了潮英。水润把潮英葬在他爹的坟边上,那里还有他岳父老孙头的坟头。
午后过去就是黄昏,老鸦哇叫着在上空盘旋,坟地里散发出潮湿的新土气息。水润出神地看着潮英的新坟,不觉深深地吸提上一口长气,缓缓地又释放出。他在心里说英子你走好,你要在天国里要等着哥!
洞庭王爷和张高粱一脸期待的神色。良久,水润默默地转过身来,大枪跨过头去,落在肩背上,对他们说:“还不想走吗?我入你们的伙!我们一起去打鬼子!”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