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那段最黑暗的时间里,连天上的那轮弯月似乎都躲进了云层。在陈刚自以为布置妥当万无一失的时候,远处山林里开始异动频出,本该夜晚蛰伏的很多蛇类凶兽开始复苏,一条条大蛇巨蟒扭动着躯体,窸窸窣窣地朝着李辰他们休息的山腰方向缓缓推进,按速度来看,确如陈刚所想,当这一干凶兽到达山腰时队伍应该已经开拔离开,进入更深的区域。
陈刚此时也将身上最后几颗蛇香果在茅屋前口找了个松软的地方用土浅埋,当一切完成他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陈山从小到大对哥哥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极力拥护,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拥护哥哥陈刚邀战李辰,虽然结果并不光彩。今天晚上是陈山第一次质疑哥哥的做法,说到底,与李辰的争端也只是少年之间的意气之争,陈刚的计划一旦成功十有八九会损失第一天狩猎的诸多收获,这对村里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更严重一点的话李辰甚至有性命之忧,他虽然看不惯李辰但也从未想要李辰的命。事情如果是最坏的结局,那就过头了。陈山越想越心惊,又不能揭穿哥哥陈刚,也知道事到如今已然阻止不了了,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
也许是兄弟二人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分歧,陈刚与陈山一夜无话,倒是做足了守夜的本分。
时间总是不经意流走,不知不觉间,天已经蒙蒙亮起,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李辰站在悬崖边眺望东方天边泛起的朝霞,配合静谧的群山,李辰没来由的觉得一切是那么祥和,完全想象不到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到他的身上。
狩猎队经过一夜的休息调整,都洗漱完毕,简单吃过早饭后,个个感觉满血复活一般。
李强将所有人集中在空地上准备按计划进入更加深远的区域,只是第一天的收获很多,不适合带在身上,再者回来是时候也是原路,所以按以往的经验是放置在这处休息点,在李强提出要有人留守此地时,陈刚终于得到机会提出自己的建议。
“强叔,我觉得应该让李辰留下,接下来的狩猎,遭遇的凶兽品阶更高,李辰战力有限也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到时候大家还要分心保护他,这里没有凶兽出没,李辰留在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同时还能看好物资,一举两得啊。”陈刚淡淡是说道,并给了李辰一个我是为你好的眼神。
众人略加思索都觉得有理,李强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李辰的意见。
李辰虽然对陈刚的态度感到反常也不作他想,只当是陈刚依然是瞧不上自己,嫌自己会成为队伍的累赘,稍加思索就点头答应了并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除了李辰留守,其他人准备妥当后便沿着另一条路继续深入了,临走时,陈刚走近李辰轻声笑道:“嘿嘿,李辰你可要看好这里的物资,可别出什么乱子,不然回村看你怎么交代。”
“哎……”远处陈山见状发出一声别有深意的轻叹。
“放心,我们还没你想的那么废。”李辰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的回答到,他仔细思考过,虽然猜不透陈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觉得陈刚应该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做不出什么手脚。
“哈哈,那祝你好运!”陈刚轻笑,说完便跟着队伍出发了,此刻他已经感觉胜券在握了,似乎一切都在按他的预期进行着。
依旧负责垫后的伍叔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陈刚或许要对李辰做什么,或者已经做了,但他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小辰啊,万一遇到应付了的事情让李辰顺着痕迹追上队伍求助,我们一路狩猎也不会走太快。”临行前伍叔叮嘱道。
“伍叔就放心吧,这里又没要凶兽活动,看守这里我还是没问题的,要是连这点任务都完成不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回村见乡亲们。”李辰笑着保证到。
“你小子就是倔。没意外的话,队伍会在下一个休息点过夜,明天就会回来了。你小子老老实实的呆着吧,别乱跑喂了凶兽。”伍叔笑骂道,转身摇了摇头也跟着队伍出发了。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李辰开始观看周围的景致,白天的黑水潭依然是那么平静,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像极了放置在悬崖下的一块镜子。李辰闲得无聊抄起一块碗大的石头向下扔去,好半天才音乐听见石头入水的噗通声,低头望去却看不到波澜。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李辰坐在茅屋前长吁短叹。
“他们应该走了很远了吧。哎……当时应该争取再留下一个人的,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太无聊了。”
“其他人留下估计跟我也没共同语言吧?”
“谁叫咱不能修炼呢,哎……”
“还是该争取再留个人的,胡乱吹吹牛也好的啊。”
“这地方也太安静了吧,大白天的除了我连个活物都没有,还好只待一天,时间长了,我怕要憋出病来。”
“按强叔的说法,村子周围凶兽数量并不是很多,七年前的凶兽暴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天不开眼啊,偌大个村子怎么就我一个不能修炼。”
“要是能修炼就好了,就能走出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要是强大了没准儿还能搞清楚七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读了那么多书看来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我将三种基础武技都练到大成了,我悟性是不是特别好?”
“悟性好有个屁用,修炼才是硬道理。”
“老天爷你好睁开眼了,您老人家这么浪费我的悟性,这样真的好吗?”
……
自说自话到最后李辰直接躺在空地上,双手枕头,仰望天空,一脸的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该怎么走了。记忆里父亲独战凶兽的伟岸背影,母亲临死前叮嘱自己要好好活下去的满眼关怀,到后来成长路上的零零种种,李辰的脑海里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就像发生在眼前,又时而模糊不清。不自觉的,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当李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在这处安静到令人发指的所在,任何声音都显得那么突兀。
“什么东西在爬行?”几个呼吸后,李辰反应过来了,猛然起身,他感觉不对。
李辰走路口处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感到心惊肉跳。只见十几条蛇类凶兽,扭动身躯匍匐着向休息点所在山腰爬行,嘶嘶吐着蛇杏,蛇类独有的腥气已经在空气中开始蔓延。
“怎么会这么多蛇类凶兽?不是说这里少有凶兽出没吗?”李辰满腹的疑问,他相信强叔是不会骗自己的,有想不明白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陈刚?”李辰想起陈刚离去前的种种表现,“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该死!”李辰也想不到实质性的证据,但凭直觉判断问题出在陈刚身上。
“这可怎么办?”李辰感到六神无主,随即想起伍叔临行前的话,就准备通过另一条路去追赶队伍求助。
“不行,等我追上队伍再回来,估计屋里的那些凶兽材料和药材早被这群畜生吞进肚子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难道陈刚算计好了一切?”李辰停下脚步仔细琢磨。
“我可是香强叔伍叔保证过看好这里的,看来得搏一把了,希望不要有太高阶的凶兽。”李辰打定主意。
说时迟那时快,李辰钢刀在手,就来到凶兽爬行的那条路到山腰空地的路口,此时最前的凶兽已经接近空地了。
“还好都是些一阶,二阶的,我紧守路口来意条我斩一条,十几条应该可以应付。”李辰观察了一下群蛇的气息后暗暗想到并握紧了手中钢刀。
“咻”“噗”
手起刀落,李辰一刀斩杀了第一条试图爬上空地的大蛇。
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刀影重重,李辰击杀了十来条大蛇巨蟒后,余光中的场面再次让他心中一紧。
因为第一波凶兽后面不远处再次冒出一群凶兽,依然是蛇类,数量比地一波少了几条,不过当中有一条三阶的,察觉到这个存在,李辰心中一苦,就在他略微分神的一瞬间,差点被一条一阶毒蛇咬个正着,还好他及时后退一步,挥刀将其斩杀。这一刻李辰不由冷汗直冒,这要是咬实了,可就麻烦了,一旦中毒更阻击不了群蛇了。想到这点李辰收敛心神,决定先将第一波尽数击杀再做他想。
“噗”
第一波最后一条巨蟒被斩杀,路口处已经满是凶兽鲜血,和大蛇巨蟒的残躯,场面格外醒目,李辰微微喘气,正当他打算稍做休息,想办法阻击第二波时,变异突生。
原来是后面的群蛇受到鲜血的刺激,已经加速向着山腰冲来,而且蛇群似乎远远不止李辰看到的那些,更远处出现更多的大蛇巨蟒。
李辰甚至没时间去观测蛇群中的凶兽气息,因为已经有巨蟒到了他进前。来不及多想,李辰火力全开,手中钢刀不断挥落,带起呼呼风声。一时间山腰上群蛇乱舞,李辰扼守路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