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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oolSir(6)

盈盈泪光中,似乎又看到乔。干净的公路一直延伸下去,似乎看不到尽头,挺拔的树木护在道路两旁。他抱着乔滚到马路边,头顶上方是柔软的翠绿枝条。乔的气息和木叶清香混合在一起,狠狠撞向他的鼻翼和心房。那么脆弱的少女,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不远处,大片金黄的海滩,还有澎湃着的深沉蔚蓝的大海。风擦过耳际,送来海燕的叫声。天际之间,最后只剩下少女一双直直瞧着他的清澈眼眸。乔清甜的声音又回响在他耳畔:“谢谢你,又救了我呢。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机车警。记住,笑不出,哭也没关系,都是爱。”

乔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机车警。乔说,记住,笑不出,哭也没关系,都是爱。

CoolSir对着镜子发呆。真的是这样吗?笑不出,哭也没关系……我可以哭,可是为什么哭完之后,心里还是这么难受?我只不过想笑一下给你看,让你开心。他知道,乔是希望他可以对她笑笑的,可是他对着镜子努力半天,也只不过是做出来一个怪表情而已。

那天过后,Cool Sir觉得自己有些发狂了,就为了那个只见过两面的少女。

他时时刻刻惦记着乔的病情,生怕她又不好了。刚到了休班时间,就去医院里看乔。

来到医院门口,停好机车,CoolSir捧着一束鲜花往医院里走去。他很想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可是依然只能神情肃穆地朝住院部走去。他想,自己这表情真不像是去探病,反而像去拜祭。不过万幸这里是医院,他即使拉着个死人脸,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Cool Sir正走着,正好碰到乔迎面而来。乔看起来气色很好,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头,在阳光下泛着乌亮的光泽,白里透红的面颊上,带着深深的笑意,仿佛很惊喜。

Cool Sir看到乔,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就紧张起来。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捧着鲜花好整以暇地迎了上去。

乔似乎也看到了他,竟然张开双臂迎上来。CoolSir受宠若惊,没想到乔竟然对自己这么热情。怀抱的花也不知道该举着还是暂时丢到一边,先和乔拥抱一下再说。犹豫间,CoolSir还是张开了双臂。可就这么一瞬,乔已经从他身边大步过去,根本没有和他拥抱。CoolSir被这突然的擦肩而过弄得有些发愣,他本来以为乔是来抱自己的,可是却不料乔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已经奔向了他身后。

眼看着乔搂上Cool Sir身后的Joe。Cool Sir张着双臂,黑脸有些发红,样子很尴尬。

趁着Joe还没发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放下胳膊,脸也垮了下来,整个人像一只失败的斗鸡。原来乔根本没将自己放在心上,她刚才跑过去的时候,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可是,在海边发生的一切只是前天的事,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呼吸的频率,还有她说话时的气息,温柔的带着清甜的气息。她连声音都是清甜的,带着奇特的治愈气息,也带着能攫取他的心的奇特魅力。

可是这个女孩子看到自己的表现,竟然如一个陌生人一般。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Joe笑着和小姐来了个拥抱,这才分开。看清前面男人的背影后,她试探着叫:“Cool Sir?Cool Sir?”

Cool Sir愣了很久,直到Joe接连叫了几声后,他才回过神。看到Cool Sir失落的神色,Joe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她踟蹰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CoolSir,实在很抱歉,看来小姐她,她把你忘了。”

Cool Sir极力地掩饰失望:“啊……哦,没关系,没关系。这束花请你帮我带给她。”

Joe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接那束花:“不好意思,CoolSir,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谢谢您!”老爷和太太早有交代,不要再让其它男人随便接近小姐,免得她旧伤未愈又添新痕,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再者说,CoolSir对小姐这么好,万一小姐爱上他,可是又恢复了记忆,那……

Joe心里其实是很同情CoolSir的,这男人实在是表错了情。小姐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跟人交往。想到这里,Joe狠狠心,带着乔转身离去。她帮乔拉开车门,等乔坐进去后,帮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这才又走到另一面,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的位置。

CoolSir一直看着Joe做这些,Joe一个女助手,像一个绅士一样,做了所有护花的人想要做的事。他隔着车窗,看着后座上的乔,乔却根本没有往他这里看一眼,只是看着正前方,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汽车发动,Cool Sir的眼神跟着保时捷走了很远,直到那辆豪华的私家车在视线里消失。他也只能这样匆匆地看一眼乔而已……

Cool Sir看看自己手中的鲜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将花丢进垃圾桶。CoolSir说不清为什么此刻自己心里满是失落,他只是想告诉乔,他还是笑不出,可是他哭了。哭了之后好像明白了她那句“笑不出,哭也没关系,都是爱”。

可是这份爱,乔却视若无睹。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哭,那个女孩子却一无所知,再见面时,都没有正眼瞧自己一眼。

Cool Sir虽然失落,可却依然没有放弃想要学会笑。王医生实在没办法,便推荐他去戏剧社听课,或许可以有帮助。

Cool Sir经过一番打听后,来到一间戏剧坊内。

他赶到的时候,教室里正在上课。导师萧sir向一众学员讲解戏剧理论,他竭力将理论知识生动形象地讲述出来,可是学生们还是不太乐意吸收这种枯燥的知识。

萧sir语调铿锵,动作语言夸张:“有没有人可以回答我?什么是戏剧?”

没有人举手。萧sir只能自己点名:“李孝名。”

一位瘦弱的男生站起来,将自己所理解的回答了一遍。虽然还算流畅,但萧sir显然不满意:“No!”

男生坐下,有些失落。

萧sir又环视了一圈,看到一个犹犹豫豫的女孩子,于是又点名:“Kate,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吗?”

一个穿粉色雪纺裙的女孩站了起来,口齿清晰伶俐,大意回答了一遍:“是人对内心情感的表达!”

萧sir对女孩的回答还算有点满意:“对,是情感的表达!如何表达?还有吗?”

女孩回答完毕后已经坐下,听到萧sir的追问,不知道如何回答。

女孩旁边一个学员迟疑地开口:“身体语言?”

课堂气氛渐渐起来了。萧sir引导学生们继续回答问题:“可以再直白一点的,有没有人?来来来,谁知道?”

CoolSir站在门口许久,这会儿才突然开口:“透过运用面部肌肉转化成不同的表情,最常见的是‘喜、怒、哀、乐’,再配合声音、行为,综合所有元素,表达出最真实的情感!”

萧sir回头,看到站在排练场门口的Cool Sir。那个年轻人,虽然表情严肃,但却为情感表达道出准确定义。

萧sir有些激动:“完美的答案!请大家为他鼓掌!”

课堂里响起掌声。萧sir突然又有些迟疑:“这位同学,我没见过你?你是……”

Cool Sir淡淡回道:“我第一次来!”

居然是第一次来?萧sir更激动了,指着Cool Sir对对众学员道:“什么叫做有天分?这就是有天分!请大家再为他鼓掌!”

Cool Sir哭笑不得,好在他也不会笑:“多谢!我知道萧sir是戏剧大师,特别是喜剧方面,所以我想跟你学笑!”他根本不是有天分,他只是来之前做了功课好不好?

萧sir觉得这新来的学生真幽默,他哈哈一笑:“其实笑很简单,大家笑一笑给他看!”

课堂里的同学们都大笑起来。Cool Sir看着课堂里的情形,皱皱眉,不为所动。

萧sir发现Cool Sir一直很严肃,便引导他笑:“你想象正在听一个笑话。That’sagoodone!”

Cool Sir只好像萧sir解释:“不是啊,sir,我真是好想笑,就好像你做戏那样,但是无论你多搞笑都好,我真是笑不出来呢!”

萧sir闻言,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Cool Sir一番,发现Cool

Sir一直是差不多的表情后,他似有所悟:“原来这样,这么说来你的情况好特别。这样吧,上午是理论课,下午的实践课你再来!”

Cool Sir:“好,我一定来!”

Cool Sir驾着摩托回到警署停车场!将车停好后,他去更衣室换衣服,刚刚穿回警服,手机响了。CoolSir看了一眼,居然是Joe的来电。他惊异地接起电话:“喂?”

Joe的声音十分焦急:“小姐……”刚说了这两个字,却又没声了。似乎以这个作为开场白不太合适来着,何况小姐和CoolSir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这样直接麻烦人,到底是不太好。Joe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求人,特别是她前两天还残忍地代替小姐拒绝了Cool Sir。

“Joe?你别慌,慢慢说!”

Joe咬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Cool Sir,小姐的病情又严重了啊,现在连Tom都不记得了。医生说,她最近接触过的人可能对她很有帮助。CoolSir,您不要怪我,帮帮忙吧,也许只有你才能唤醒她的记忆啊!”

Cool Sir一惊,急忙跑出更衣室,耳畔只剩下Joe的那句话:也许,只有他才能帮到乔……

Joe挂了电话,又回到病房。

乔已经坐起来,但一脸茫然。她环顾四周,白床单,白窗帘,很陌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这个地方她明明就不认识。这种未知的惶恐,让她有些惊慌。

Joe惊讶于乔醒来得这么早,她向乔打了声招呼:“小姐!”

乔发现Joe在跟自己说话,忙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Joe解释:“早上你想去跑步,谁知道刚到门口就晕倒了,我赶紧送你到医院来!”

乔奇怪地打量了几眼Joe:“你是谁?怎么会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

Joe一怔:“我是你的助手,阿Joe!”完了完了,小姐居然连她也不认识了。

乔伸手在额前按了按,又不耐烦地抓了几把头发,似乎是在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Joe?我的助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Joe庆幸乔早有连自己都不认识的迹象,而且早已经得到了医生的提醒。她有备无患,来到病床前:“小姐,我们一起照过相,不信你看看!”她拿出的乔手机,找到存储的相册,一张张翻开里面的照片,展示二人的合照。有两个人抱着大笑的,还有故意搞怪作势要亲吻的,也有规规矩矩的普通照片。

乔却在Joe滑动手机屏幕时,一眼就先看到Cool Sir的照片。她指着Cool Sir的照片:“那这个人是谁?”

Joe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这个……这个人啊……他……”

Cool Sir和小姐既不是同事,也不是恋人,该怎么形容他们两个的关系呢?

Cool Sir及时赶到病房门口,因为跑得太快,呼吸很急促。他刚调整了下呼吸准备进去,就听到乔这么问。他坦然走入病房:“我是你的好朋友,最好的那种朋友!”

Joe和乔听到Cool Sir的话,都往病房门口看去。

Cool Sir走到病床前:“你还好吧,乔?”

乔看着Cool Sir,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问:“你真的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

Joe点头如捣蒜:“是呀是呀,小姐,你不记得了Cool Sir了呀?他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Cool Sir知道你晕倒,马上就来探望你了!”

乔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又抬头去看Cool Sir:“好奇怪,为什么我一点不记得?还有,为什么你的照片都很凶,我是欠你钱吗?”

Joe十分尴尬:“小姐……”她拉下脸打电话将Cool Sir叫来帮小姐,小姐一开口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人家了。这多让人难为情!再偷眼去看CoolSir,虽然还是锅底脸,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可是那双眸子深处,分明翻滚着一些Joe说不上来的情绪。只是CoolSir压抑的太好了,很难让人看出来,若非她第六感强大,还真是什么都瞧不出来呢。这男人,真能压抑,真能装!不过,Joe却觉得,这个很能压抑感情很能装的男人,似乎很……靠得住!

不等Joe回答完毕,乔已经换了话题:“Joe,我肚子好饿,有没有什么吃的?”

Joe还是第一次发现乔在刚清醒过来时,居然有胃口吃饭。她连忙点头:“有有,我这就给你去买……呃,Cool Sir,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小姐?”

Cool Sir依旧是语气淡淡:“好,你去吧。”

Cool Sir本来想坐下陪着乔,可是发现乔的神色有些不对。从Joe出去后,乔一直在盯着他看。CoolSir还没被人这么死盯着看过,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但又不忍心打破屋子里的局面。被乔这么一直盯着看,也不错嘛。谁知道乔竟然真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下去,一直看得CoolSir心里毛毛的。

Cool Sir想找点话题说说,让场面不要这么尴尬。他正想着该说什么,乔忽然半信半疑地开口:“喂,你真的是我朋友啊?”

Cool Sir:“是啊。”

乔倚在白色的枕头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整个人看上去也很苍白单薄,但她却笑得花枝乱颤:“什么朋友啊?男女朋友?”

Cool Sir踟蹰了一下,还是辩白:“不是不是,普通朋友。”

乔点点头:“哦,原来只是普通朋友?那怎么Joe说得你好像很紧张我似的?”

Cool Sir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答案糟糕透了,怎么能说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呢?他又改口:“不是普通朋友,我是说,我们是很要好的那种普通男女朋友,你懂的。”

乔点点头表示了解,又开始抱怨:“哦。喂,医院好闷哦,你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带我去玩一下?”

Cool Sir马上否决了她的提议:“可是你在生病啊?”

乔生气了,脸颊气鼓鼓的,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也带了几丝不满:“我哪有什么病,你看看我多健康!”

似乎是怕Cool Sir不信,乔干脆下跳下病床。

Cool Sir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又自己溜了:“乔,你这是要干什么?”

乔却看着他得意地笑了,随后摆出几个健美动作:“看,我很健康吧?”

病房里一片惨白的颜色,唯有乔的笑容娇柔明媚。Cool Sir哑然失笑,不过那笑也只能是在心底的,他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乔发现Cool Sir不说话,撒娇道:“带我出去吧,我们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你怎么舍得看朋友受苦呢?”

Cool Sir暗暗琢磨了一下,乔不过是失忆,身体状况应该没什么的。看她很闷的样子,出去玩玩也好。

乔看着Cool Sir依旧是拉着一张脸,以为他还是不同意,继续撒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合掌朝着CoolSir直拜:“拜托了,拜托啊,这里真的好闷啊,我怕我在这里会疯掉。”

Cool Sir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好了好了!”

乔一喜,抬头看Cool Sir:“你答应了?”

Cool Sir无奈地点点头:“真拿你没办法!”

乔笑嘻嘻地朝他伸手:“手机拿来。”

Cool Sir不明所以:“干什么?”

乔催促他:“拿来啊!”

Cool Sir依言拿出手机,放到乔手心里。乔拿到Cool Sir的手机后,立刻按下关机键,帮Cool Sir关机。

Cool Sir一怔,问:“这是干什么?”

乔得意地一笑:“我们好好地玩一天,最好谁也找不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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