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繁星满天的天空上挂轮月亮。赤玄色的弦月像染了血,透过窗棂的月光将房间照出一片寂色,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儿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冷汗自前额滑至鼻尖。恍惚中,床上躺着的人儿睫毛仿佛颤了颤,却迟迟没有睁开眼眸……
“白,纯洁如雪花般,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容纳了神圣与纯洁的色彩;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种清纯无暇的颜色所渲染,直至别的一切颜色都越发的淡默,消失……空气中四处飘溢着不容妥协,难以侵犯的气韵。
是梦?还是现实?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熙远喜欢黑色,记忆中她好像一出生就在与黑色打交道;用她的话来说,她早已习惯了黑,在她潜意识里黑暗或许比光明更为重要。毕竟,她上辈子用了生命的三分之二在与黑夜待在一起。所以对于她来说,黑色也许早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以至于当她见到现在这一望无际的白时,心里竟莫名产生了一股惧怕的心理,就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想要逃出这令人感到空旷而又寂寞的世界。
迷迷糊糊中,熙远睁开了眼睛,当视野逐渐由模糊转向清晰时,她看着头顶腐朽破败的屋顶,身上由无数破布组成的一条看似毯子的东西时,一时之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月黑风高的夜晚,窗外暗影流光,花影迷离,风声沙沙作响。霎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在寂静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晰。蓦地,熙远猛地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的地呼了一口气。心脏在刚刚一瞬间像充了电的发动机一般“扑通扑通”的急剧跳动着,潜意识似的顺手拿过离自己不远的一件勉强可以当作武器的物品。血液就如同出闸的猛兽一样到处肆虐乱撞着,熙远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背部的每一更汗毛直立不断的瑟瑟发抖。在前世,她早已习惯了多年来明里的,暗里的,无声无息的暗杀。这至使她现在对这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动静都十分敏感。
时间仿佛凝固起来一般,整个房间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重。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可究竟对方是敌是友现在还未知。如果是敌,那这对于才穿越过来的熙远非常不利。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仅仅只是来自这个身体片段性的记忆,对别的一无所知。更何况她才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身体还没恢复。要是就这样与对方对峙,她的结局基本就已经是固定的了,赢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对方是友,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就在熙远还在思索利害关系时,脚步声已经停止了。随着一阵十分微弱的开门声,熙远的神经也绷到了最紧。身体尽量匍匐在地上,借助浓浓的月色来隐秘身形。手心开始微微冒汗,不自觉的攥紧手中的武器,降低呼吸频率,右脚渐渐发力,尽量瞄准目标。目光死死注视着对方,等待对方一旦做出动作,熙远就立刻扑上去,为自己争取一线机会……
“啊,小姐你已经醒了?小凌还以为你自己出去了。不过小姐为什么要趴在地上呢?”眼前身形单薄的女孩手里端着一个破败不堪早就上了锈的盆问道。
小…姐……?她这是在说我?
只是一瞬间,原本紧张而沉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放松了警惕的熙远这才发现,因为刚刚的紧张使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她有些不自然的站起来,讪讪笑道:“啊…那个,地上凉快。”
“是吗?小姐要不在躺会?我正好简单的收拾收拾。”
“嗯…可以啊……”
熙远随意敷衍道,注视着眼前忙碌的人的身影,她微微有些出神。多年来,她一般不会相信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是小凌是个例外,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才会有这种无关紧要,多余的情绪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