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烁这天把书房门关上了,把窃听器的接听器安在了录音机上,录音机开始转动起来。
与此同时,罗副局长在警局里开会,说的就是阿福的事情。
“那个阿福的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罗副局长问。
“哦哦,他早就全部交代了,目前通过调查,发现夏家老三和丫鬟阿香身上的种种迹象,都跟阿福说得不谋而合。”王队长说。
“那什么时候执行枪决?”罗副局长问。
“呃……是这样的,因为念在阿福此人对案情供认不讳,而且还主动投案,所以……目前局里正在考虑是否宽大处理?”
“供认不讳就可以免去一死吗?那岂不是太便宜这些死囚了?”罗副局长怒斥道。
“罗副局长,要不……再等等吧。”王队长说。
“等什么?”罗副局长诧异。
“案子还有一些疑点,没能搞清楚,我们怕漏掉什么。”
“那好,再给你们三天期限,这三天必须有结果。散会。”
刚才这所有的谈话,亚烁在北平家里的书房听得清清楚楚,他自知,阿福的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即拿出解救他的办法来。
亚烁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当天就急匆匆的买了回上海的火车票。他做梦都没想到,在另一节车厢里,他的姨夫潘蔚澜也在里面。
到了上海后,亚烁急着下了火车,而潘蔚澜也挤在拥挤的人群中,亚烁叫了一辆黄包车匆匆离开。他俩这个过程,谁也没有看见谁。
坐火车这一路,亚烁又想出来一个计策,他要让罗副局长自己说出实情,也想让那个“中间人”显露原型。
亚烁找到了工厂里的梦麟,告诉她成败在此一举了,因为救阿福的时间只有三天,假如这个办法没能挽救阿福,那阿福……只能执行枪决了。
梦麟看着亚烁憔悴的样子,知道这几天他没能好好休息,一直在操心这件事,忍不住心疼起来。
“亚烁,这几天你都瘦了,阿福的事,只要我们尽力了,就可以了,毕竟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嗯嗯,你就再让我试一次吧,说不定还有希望。”
“你打算怎么做啊?”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事情结束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亚烁说完,转身走了。梦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荒凉。
亚烁找到了青峰,俩人在洋人咖啡馆会面。
“什么?你要直接找那姓罗的?”青峰大惊失色。
“是的,我必须公开挑战,这样姓罗的才能不对阿福执行枪决。”亚烁镇定的说。
“你疯了!你现在手里还没有十足的证据,万一你公开挑战,还没人家的把柄,结局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可是,眼下我要是不这么做,三天后阿福就被执行枪决了,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唉……其实阿福有今天,都是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谁也没有让他去杀人,是他自己这么做的。”
“他这人就是这么愚孝愚忠,现在抱怨他已经没有用了,我不为阿福,而是为他的娘,你没看她哭哭泣泣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说得也是,这才刚跟儿子相认,顷刻间又要失去儿子。”青峰长叹一声。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跟你抒情,也不是为了分享自己的想法,而是要你帮忙。”
“我?”青峰诧异。
“对,拿出上次为凯子劫刑场的那股猛劲儿来。”
青峰想了想,说“当面找那姓罗的,你都多大把握?”
“一成。”
“一成?一成你还要做?当年救凯子,你可说有九成把握啊。”
“一成我们也要试一试,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冒险,但是总好过坐以待毙。”
青峰知道亚烁的脾气,既然他要做,谁来阻拦不了他。想了会儿,青峰说:“如果我出事了,我的爹娘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咱俩都不会出事的。”
第二天,罗副局长下班回家的路上,走在一条平时每天都走的大街时,眼前出现了很多大的石块,堵住了回家的路。
司机突然停车,引起了罗副局长的注意,他问:“怎么在这停车了?”
“局长,前面有大石头挡住了去路,我现在下去把石头搬走。”司机说着,就开门下了车。
司机刚开始搬石头时,树林里传来一声枪响,然后司机瞬间倒地。
坐在车里的罗副局长听到外面有枪响,知道有人劫车,刚准备掏枪,却被从车窗外伸进来的手枪顶住了太阳穴。
罗副局长不敢转头,只听对方说了一句:“别掏枪,不要动。”然后他就乖乖的举起了双手。
“下车。”亚烁打开了车门,罗副局长这才举着双手下了车。他看到是两个男人,蒙着面看不清是谁,声音也不熟悉,非常陌生。
“你……你们想干啥?”罗副局长胆战心惊。
“少废话。”亚烁说完,朝罗副局长的后脑勺重击了一下,罗副局长当场晕倒在地,然后青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袋,把罗副局长套了起来。
当罗副局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看似像仓库的地方,破破烂烂,自己坐在地上,被反绑在桌子腿上,嘴巴被毛巾堵住了。他尝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无济于事。
仓库的门开了,进来两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两个人都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罗副局长问。
“姓罗的,想活命就老实点。”亚烁怒斥道。
“你们是不是……劫财,我马上别让……我的家人……送钱来,求你们别……伤害我。”罗副局长显然有点害怕,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我们不劫财。”亚烁蹲下,拿水果刀在罗副局长的脖子处来回摩擦,吓唬他。
这一招可真把罗副局长吓得不轻,他连连往后躲,却因为被反绑住而躲不到哪儿去,直接呼喊出来:“救……救命啊……”
“别喊了,省点力气吧,这里根本没人经过,喊破嗓子都听不到。”亚烁说。
“那……那你们不劫财,那……想干嘛?”
“呵呵,我们说劫色,你……相信吗?”亚烁说着,拿起水果刀最锋利的一端,在罗副局长的脖子上前后划动,慢慢地,罗副局长的脖子渗出血来,但是却不危急性命。
“等……等等,疼啊……”罗副局长吓蒙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做了汉奸?”亚烁问。
“没……没有,你……听谁说的?”罗副局长脸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战战兢兢的说。
亚烁没回答,把手里的水果刀往罗副局长的脖子里逼近了一点,罗副局长疼得“哇哇”大叫,然后连疼带惊吓的,赶紧松了一点口:“别别别,我……我最近是有跟日本人来往,但是,只是朋友间的往来,算不上汉奸。”
“你还不想说实话,是吧?”亚烁的刀子一用力,锋利的一端比刚才稍稍切进了脖子里,鲜血顿时流了很多。
“啊……啊……你们别……别杀我,我说……我说……”罗副局长全身都在颤抖。
“快说,日本人从你这儿得到了什么?”
“他们……他们要了全国军队部署图。”
亚烁愣住了,假如全国军队部署图落到了日本人的手里,那么我们到时怎么行军打仗,都被敌人知道个一清二楚。
“他们还提了什么条件?”
“要……要我跟他们合作,把上海警局的人手都为他们所用。”
“如果你答应呢?”
“他们……他们给我丰厚的条件。”罗副局长说话小心翼翼。
“什么丰厚的条件?”
“让我……当正局长。”
“你他娘的,死到临头还撒谎!”亚烁拿起水果刀,狠狠的在罗副局长的脸上划了一刀,顿时把他的脸弄花了。
罗副局长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惨,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觉得日后没脸见人了,哇哇哇大叫。
“说不说实话?”亚烁怒斥道。
“哎呀……疼死我啦……我……我说……我说……”
“快说,少他娘的耍赖。”
“日本人答应给我……给我北平和上海的地盘。”
“就这些?”
“还……还答应我……让我当上军阀国务总理。”罗副局长不敢再有所隐瞒了。
亚烁愣住了,连旁边的青峰也愣住了,军阀国务总理可是亚烁的爷爷郝鸿民的职位,这意味着日本人想把郝鸿民给整下台,让罗副局长上台,然后背后由日本人操纵,如此一来,罗副局长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亚烁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你和日本人是怎么认识的?”
“是……是朋友介绍认识的。”
亚烁顿时来了精神,忙问:“哪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