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这个肖丽彤也会像他见惯的那些女人一般,对他阿谀奉承,主动示爱,可此时肖丽彤一直沉默,也让他感到奇怪。可能男人就是贱骨头,越不把他当回事,他越对你产生好奇心。
“你……叫什么名字?”
“肖丽彤。”
“你父母为什么把咱俩介绍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
亚烁觉得这女人有意思,这性格不像是民国的闺秀,和梦麟倒有几分想象,不知不觉随口问了一句:“你从哪里来的?”
这句话把肖丽彤问懵了,不知道亚烁话里到底包含着几种意思,想了想说:“你什么意思?”
亚烁一看肖丽彤脸色不对,就知道自己没经过大脑说出一句话让她生气了,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无心说的一句话,没恶意的。”
肖丽彤一看亚烁也无辜,也就不说话了。亚烁想了想说:“其实我刚才的意思是,你的性格和我见过的民国女人不太一样,所以想知道你曾经在哪里高就过?”
“怎么不一样了?”
“民国女人可温柔了,哪有你这么蛮横的。”
“你咋知道我蛮横?”
“温柔的女人说话有你这样的吗?温柔的女人说话都细声细气,怕吓着男人。”
“现在哪有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女人都被这封建主义制度给迫害了。”
“你嘴巴还挺厉害咧,看到你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和你一样,蛮有特点的。”
“哎对了,过会儿你父母问你对咱俩的事怎么看,你打算怎么说啊。”
亚烁惊呆了,“这种事哪有女孩子先问男人的,那你希望我怎么说?”
“我希望你说,咱俩不合适。”
“为什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不合适呗。”
“好吧”,亚烁觉得这女孩也够爽快的,不由得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其实我看得出来,今天你来是为了给你父母个面子,其实我也是,我的心思根本不在相亲上。”
“那你的心思放在哪里?”
“我听你父母说,你现在在上海做事,对吗?”
“是呀,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个地方?”
“帮你办事有好处吗?”亚烁开玩笑道。
“好处就是跟父母说咱俩不合适,不为难你。”
“好吧,你说。”
肖丽彤停顿了一下,看看身后的屋门,悄声跟亚烁说,“这事只能咱俩知道?”
“行”,亚烁看她神秘的样子,越发想知道了,赶紧答应。
“帮我找一个叫民国画廊的地方。”
亚烁顿时愣住了,为什么这个肖丽彤要找民国画廊,用意何在,还有她的言谈举止,像极了梦麟的风格,与民国女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不成她也是……
肖丽彤看亚烁发愣,以为没听明白自己的话,又问了一遍:“你听懂了吗?”
亚烁回过神来,点点头,肖丽彤怕亚烁不懂装懂,“那你愣啥愣?”
“你为什么要找这个画廊?”
“哦哦,我爹说了,有个造就很深的国学大师潘蔚澜近期会去民国画廊,我想一睹风采。”
“就为这个?”
“嗯嗯。”
“没其他原因?”
“还能有啥原因。”肖丽彤也愣住了,不明白亚烁为什么这么问。
亚烁松了一口气,这个肖丽彤拜托自己找民国画廊就是为了见潘蔚澜,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坏事,上次帮梦麟找画廊的时候,因为她三叔遇害而耽搁了,现在被肖丽彤这么一提醒,又想起这回事来了。而且近期潘蔚澜要去民国画廊,这种事提前报纸一定会大肆宣传,那时按照报纸上的地址来找民国画廊,就不用像之前那样大海捞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了。想到这儿,亚烁还有点感激这个巧合。
“放心吧,潘蔚澜去民国画廊,报纸一定大肆宣传,到时就告诉你画廊的地址。”
“哎呀,你真够笨的,要是报纸大肆宣传潘蔚澜去画廊的事,北平的报纸上也会有报导,我还用得着找你帮忙嘛”
亚烁一听,觉得对呀,既然这样,这个肖丽彤为什么还让自己帮忙找画廊呢,还说得这么神秘。想到这里,亚烁禁不住问:“那为什么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找我帮你呢,还这么神秘?”
“潘蔚澜去民国画廊是小道消息,他本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而且民国画廊这个地方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在哪儿,除了潘蔚澜和画廊的老板外。”
“哎?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潘蔚澜要悄悄的去民国画廊,还有为什么这个画廊没几个人知道?”
“你别问那么多,帮我悄悄打听就行。”
“哎你这人好奇怪哦。”
“我听你娘说你是个民族英雄,曾经捣毁了日本人在东北的几个军火库,如果你帮我找到了民国画廊,而且还查清了潘蔚澜什么时候去这个画廊,那你也为民族立了一大功,这对你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千万别错过哟”,肖丽彤最后说的很神秘。
此时的亚烁绝对是一头雾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肖丽彤那神秘而又调侃的样子,忍不住的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要我帮你,最后怎么成了给我的一个绝好机会了。是你对潘蔚澜感兴趣好不好?”
“行了行了,到时你就知道了,别忘了这事昂”,说着从斜跨的小包里掏出了纸和笔,写了几个字,递给亚烁:“这张纸是我家的地址和电话,有消息你打给我,我先进去吃两口饭,刚才就没吃饱。”亚烁接过纸条后肖丽彤就进屋了,亚烁在花园里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他感觉这个肖丽彤说话不像是开玩笑,可能真的是潘蔚澜还有民国画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就是为了梦麟,也要尝试着找找这个民国画廊,如果牵扯出潘蔚澜的什么秘密,说不定还有另一番收获。亚烁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已经让他蠢蠢欲动了,他决定冒险一试,就像在东北时找日本人的军火库一样。
肖丽彤还没吃上几口饭,亚烁也进来了,坐在肖丽彤对面开始吃饭,两家父母面面相觑,看俩孩子都很认真的吃饭不说话,也不知道刚才他们聊得开不开心。终于,郝政妻忍不住了,问正在吃饭的亚烁:“亚烁,跟……丽彤……聊得怎么样啊?”
“是呀是呀,还能聊得来吗?”丽彤母也非常关心的问。
这时,郝亚烁和肖丽彤同一时间抬起吃饭的头,异口同声说了一句:“我们不合适”,说完后俩人继续埋头吃饭。
这句话一说出口,两家父母又面面相觑,非常尴尬,此时的用餐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气氛。郝政和丽彤父亲肖倏然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而且还是男人,胸怀比较敞亮,急忙说话掩盖气氛的尴尬:
“呵呵,不合适的话就不勉强孩子啦,做个朋友也不错嘛”,郝政说。
“是呀,咱们两家还是好朋友,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肖倏然说。
两个当娘的看见自己的男人不断的打圆场,彼此微微一笑缓解尴尬,继续吃饭。
送走客人后,郝政妻问亚烁:“你们俩聊什么了,人家这么好的女孩你都觉得不合适?”
“人家不也觉得我不合适嘛,你儿子还这么优秀。”
“算啦,年轻人的事咱帮到为止,不合适就别强求他们啦”,郝政跟妻子说完后,转头就问亚烁:“我们商议一下如何调查罗副局长的事吧”
“嗯嗯,爹,我也觉得这个罗副局长很有猫腻,他很为日本人考虑,不顾中国人的死活,我怀疑他和日本人一个鼻孔出气。”
“我们也接到内部消息,现在是1937年年初了,不出一年,就会发动战争,具体从哪个地方开始还不清楚。目前日本人在中国潜伏了很多的日本特务,同时也收买了很多的汉奸为他们卖命,这些都是战争前的信号。前段时间,我们局里就抓起一个有嫌疑的中层干部,彻夜审讯后才知道,他已经潜伏了至少三年,这三年我们愣是没发现,想想也是我这个当局长的失误啊。所以上海罗副局长那边,势必要早点调查清楚,一来我也给人民一个交代,二来尽快除去这种隐藏在我方内部的‘定时炸弹’,后期的战争我们可以减少很多伤亡”。
郝政说完后,亚烁学着郝政属下的样子,“腾”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严肃的打了个敬礼:“是,局长。”逗得郝政全家哈哈大笑。
肖丽彤陪同父母回到了家,母亲就开始唠唠叨叨:“现在的年轻人,真搞不明白了,咱两家的条件多好多般配啊,怎么就不合适呢?”
“哎呀娘,现在年轻人追求的是幸福,不一定非得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