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家们今年卖粮了,为了给自己家多留点粮食,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们也要体谅我爹,他的差事也不好办,对你们放太松了,他对上面也不好交待是吧!”杜培海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作势上来劝和。虽然明着是劝和,但句句都在说婉容他们家理亏。
“就是,为了个丫头,卖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谁见过这么傻的人呢!他们家现在可算是我们村里最穷的人家了。穷得叮当响,当然要想方设法从其他地方捞点回来了!”李玉娟一把尖锐的嗓子紧随其后,阴阳怪气地道。
婉容听了,虽然很内疚也很难受,但也容不得别人这样恶意引导,于是望着杜培海天真地道:“二伯,要是梨花姐姐生病了,你手头上的钱又比较紧,那你和二伯娘要不要带她去看大夫呢?”梨花是杜培海和李玉娟的女儿,材长的孙女。
婉容可爱地歪着头,看了看一旁站在一起两姐弟笑着对身旁的杜佑道:“听了刚刚二伯娘的意思,我觉得梨花姐姐真可怜,哪怕是病死了,亲生爹娘也会因为手头紧不会给她看病。不过,如果是杜才哥哥的话,二伯和二伯娘也肯定会倾尽所有的!二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哼,你们不让我们家好过,难道她婉容再活一世还玩不过你们吗?看了看梨花松开弟弟的手,婉容满意地勾了勾唇。很好!
“你胡说什么!”李玉娟还是不想让女儿听到那样的话,忙喝斥道。
“难道二伯娘要做自己口中的那个傻子?”婉容疑惑道。
梨花刚刚听了婉容的话,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有谁会舒服呢?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儿子特别金贵!在家里她什么都做,还要带着弟弟,但不管她多累,只要弟弟一哭,别管是不是她的原因,她都得挨一顿好打!现在她知道婉容那个小丫头是故意激娘的,但不用想她也知道,真到了那时候,这个家里的人绝对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的!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婉容,有这样疼她的父母,有那个照顾她的两个哥哥,就算日子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现在还来了个神仙似的小神医,也是处处维护着她,不管她多淘气,对她也是有求必应!为什么同样是女儿,她们家现在穷成那样,她的日子还要比自己过得舒服很多倍呢?
“好了!你现在越来越没出息了,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儿!”老村长抖了抖了手里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旱烟。转头对杜老四一脸这事儿没商量地道:“就像培海说得那个,收了你们的粮食,我也不好向上面交待!”
“我们家的粮食明明就是干的!”杜老四急红了一张脸,大吼道。
“吼会么吼啊?老四,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我爹是村长,可也不能因为我们是一个祖宗的,就得偏袒你们吧?”杜培海码着一张脸不悦道。
恶~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恶心的人!那副公正不阿的样子,简直比他爹更像村长!赵然看看了杜培海,厌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这样的他当然见过,知道这样的小人最难缠。
“呸!谁是长辈?有他这么当长辈的吗?还一个祖宗的!你们扪心问问,你们死后有脸去见祖宗吗?少扯出你那套人皮,你以为你披了张假仁假义的人皮,大家就不知道你内里其实还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了?你们爷俩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一路货色!”王氏连气也不用换地骂道。
其实婉容心里是不怎么喜欢王氏和别人吵架的样子的,但现在看了,真解气啊!没看到对面几个人的脸都绿了吗?
“泼妇!全家都是死缠烂打的,没一个能讲道理的!”黑着一张脸道。
“二伯,你看我和你讲讲道理怎么样?”杜辰站出来,对杜培海道。
“老大,回来!”杜老四和王氏一齐拉他,他可是他们家的希望,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爹娘,我已经这么大了,也读了几年书,家里的事也试着让我去处理吧!”杜辰拉开杜老四和王氏的手。他知道这个家里,父亲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只知道埋头做事,其他是一概不理的,遇事也只会懦弱妥协。母亲再厉害也是个女人,何况他也不想让母亲变成大伯娘那样的!
“大家都可以来看看,看看我们家的粮食到底怎么样,只求大家能说句良心话!”杜辰也不管杜培如何反应,拉了周围的几个老人上前,把粮食给他们看。甚至,他看到远处有路过的邻村人,也把别人拉来。
“拉我做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刘寡妇一把推开杜辰的手,木着脸道。说完,还和刚才一样站在旁边看热闹。
周围的人静了静,气氛一时有些怪异,其中一个老人开口道:“你是他们的嫂子,也种了这么多年的地,帮他们看看粮食的干湿程度总会吧?”别人是一个家族的人都不积极,他们在这里积极算个什么事儿!
“关我什么事!我们不是早分家了?”刘寡妇一脸不爽地瞪了那个人一眼,多事!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们分家多年了,可这么些年来,只要你们家有要帮忙的地方,我自己的活不做也会先去帮你做了。现在不过让你帮个小忙,说句良心话,有这么难?”杜老四站出来气愤道。
“谁把你拉扯这么大的?啊?那些活难道你不该做?”刘寡妇高声道。
杜老四被她的泼辣劲儿压得气势低了下来,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小时候你和大哥确实照顾过我,但我也白白为你们家干了这么多年活,甚至二哥也是因为为你家干活才出得意外。在分家产的时候,你一块砖一片瓦也没给我留,我想着你要带两个孩子不容易,我一个大男人也就没和你计较了。可是今天别人到我们面前来了,你还在一旁看笑话似的!”
提到杜老二,刘寡妇的气焰弱了弱,又大声道:“那又怎么样!那是你们家不会做人,关我什么事!”
“好了,爹!既然大伯娘几次三番的说不关她的事,摆明了要和我们划清界线。以后她家的事我们也少管,省得我们得罪了什么什么还要连累了她!”杜辰这番话说得光面堂皇,但意思就是告诉杜老四,以后别再那么积极地去吃力不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