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家分馆呆了也有几日。梦奇对周围的环境逐渐了解了。霍家世代行医,虽然不是宫中御医,但是皇宫中遇有突发事故,皇上也会诚邀霍正进宫。霍正名声在外,人品极佳。每每听到小石头讲霍神医的精彩往事梦奇都听得十分入迷。看了前院,梦奇也跟这家分馆的人员熟络起来。行医的是霍正的弟子杨印,名号化难,擅长调理身体,对于积年累月的顽疾,他能慢慢施救,虽然不能立刻起死回生,但是长期调理便会化腐朽为神奇。抓药的是杨印的儿子杨怀谨,生的面容白皙,清明俊秀,梦奇花痴地喜欢他,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帮忙抓药。惹得打杂料理日常的王大娘和孙大娘一直拿梦奇和杨怀谨打趣。
今日阳光明媚,梦奇蹲在后院摆弄七爷种的芍药,看着花开满园。梦奇心情大好。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梦奇知道七爷身体自小就很弱,化难大夫说过,七爷应该多吃山药,但是后院里七爷只是种了些黄瓜、青菜。说是山药粘土料理起来比较麻烦。梦奇一边挖去培上的土垄,在浅沟内小心放着山药芽,一边嘴上嘟囔着“七爷这货肯定是处女座。肯定的!”
“你挖土就挖土,喊我名字做什么。”七爷远远地站在廊上,并没有要下到地里的意思。梦奇心想着,真是难为你种那几颗菜了,这个处女座真是太讲究了。
“等我下,马上就过来。”梦奇埋下最后一个芽,赶忙走到七爷站的长廊上。
“七爷,你怎么到后院来了。”
“前院找不到当然到后院找了。平日你不都跟在怀谨屁股后面吗。怎么今日得空来后院玩泥了。”七爷说的云淡风轻,但是隐隐还是带着醋意。梦奇听得倒是浑然不觉。
“哦,今日医馆休息,杨大夫带着怀谨哥回家去了。”
“了解的还真是清楚啊。”
“是啊,我这么聪明伶俐,这小小医馆除了一事,其他的我基本都搞清楚了。”
“哦?什么事能难倒梦奇姑娘。”
“就是你的身世。”梦奇认真地望向七爷,希望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
七爷故作镇定地轻松回答着“爹娘生的,正常人家。”
“你说的是正常人家,可不是说的普通人家。这霍神医的分馆后院任你改建任你住。自小你的病就是霍神医给看,你不是他的弟子他却肯教你医术。他生有三子,小石头却喊你七爷。小石头虽是下人,却文物双全,小小年纪却一脸成熟,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入木三分。可不像普通人家的下人。你若不是王孙贵族,也该是富商大贾的后代。老实招来吧。”
“哈哈,梦奇就是梦奇,性格豪爽,聪明过人,快言快语却又知分寸。实在是难得的知己。”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别以为夸我几句我就放下好奇心了。你是……”梦奇还没问完只听小石头急忙跑到后院禀报“七爷,二爷来了。”
“你在后院呆会吧。我去去就来。”七爷嘱咐完梦奇就匆匆离开了。
梦奇见七爷刻意不让自己跟去也就老实呆着,下地去摆弄种的菜了。
二爷进到北屋没有见到人影就去西阁转悠。突然二爷眼睛一亮,望见了西阁桌子上的金银子。他小心地捏起金银子放在手心里,观察良久。
“二哥!”七爷开心地冲进西阁,看到了正在观察金银子的二皇子赵之乐。
“小卫,好久不来看你,身体可还有不适?”
“自小就数二哥最疼我了,你多来探望我,我身体自然就好很多了。一个人太闷了。”
“你这古灵精怪的。嘴倒是挺甜,这皇宫上下谁不知道你最好清静,要不又怎会窝在这里不出来。我还是少来的好。”
“父皇把我从小交由霍神医养,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娘亲又去的早。父皇怕我在宫中受苦才送了出来。”最近七爷跟梦奇呆习惯了,有些说话不谨慎。刚说完自己就有些后悔了。父皇虽然待七个儿子都非常和善。但是大皇子赵之礼、三皇子赵之射、四皇子赵之御是皇后所生。五皇子赵之书、六皇子赵之数是皇上宠爱的锦妃娘娘所生。而二皇子赵之乐则是皇上出游江南时从民间带回来的孩子,身世一直不详,皇上也一直闭口不谈,大家都不去过问。七皇子卫雪城是当年新进得宠秀女卫夫人所生,但是卫夫人身子一直虚弱,生完七皇子不久就去世了,七皇子身体也一直病怏怏的没有同龄人应有的朝气。皇上念及皇后、锦妃称霸后宫,又各有儿子护着,经常有人欺负七皇子,便将七皇子改随母姓送到霍家养了。二皇子长七皇子几岁,两人又都没有母亲保护,所以两人惺惺相惜,玩的较好。但是自七皇子被送出宫,两人见得就少了。只有与太傅念书时,七皇子才回宫,有时候回宫了两人能一直聊到天亮。成年后,二皇子被封王爷,有了自己的宅邸,七皇子住进霍家分馆,两人的来往不知不觉就少了许多。自二皇子出宫以来,就有二皇子对女子颇有偏见的传闻。二皇子的西阁韵事,七爷也略有耳闻。刚才让梦奇呆在后院就是怕遭二哥冷眼,让梦奇难堪。现在自己说话没个分寸,倒是让气氛也尴尬了起来。
“不说陈年旧事了。小卫,二哥要问问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自己住在北屋,倒把我送你的金银子晾在这西阁。”二爷擎着手中的金银子,投来询问的目光。
“没有啊,你送我的金银子我把它找工匠钻了孔,拴在了你送我的长箫上。这金银子不知哪里来的。”七爷也着实好奇,这金银子自己确实收好了,跟长箫一同放在盒子里。怎么书桌上会有一枚。
“算了,咱们又不是来断案的,不想这么多,说起我送你的长箫,你吹的怎么样了。”二爷嘴上说算了,心里却更是好奇这金银子的来历。三枚金银子,一枚在皇上那里,一枚被小卫收起来了,这手中的一枚就该是自己当日送那个落难姑娘的。可是她人现在何处呢?
“二哥既然好奇,那就随我去北屋,我给二哥吹奏一曲。”七爷说着就往北屋走。
二爷跟在后头,小心地把金银子收了起来。
“二哥,你看这长箫我每天都会擦一擦。这是我离宫你送我的礼物。你说长箫哀鸣,声音凄婉,心情不好的时候吹一吹就会想到同样境遇的彼此。”
二爷看着坠在长箫上的金银子,愣愣地出神。“这箫声凄凉,你应该多听些欢快的曲子。我当时小,跟着太傅有时候翻几本书,学了做乐器,吹曲子,觉得新奇就送你了。没想到你一直用心保管。改日做只笛子给你,笛子声音清亮些,听了不会太闷。这箫就收起来吧。”
“不会闷,长箫深沉,更有韵味。”说罢,七爷就坐下吹了起来。
二爷听着长箫,心中愈加苦闷。同样都是皇子,小的时候小卫被欺负,父皇就想办法把他送出了宫。自己本来有个弟弟可以相伴,可是到后来就只有自己被兄弟们欺负。每每吹起长箫,二爷就想起当年的凄苦日子。现在搬出皇宫日子虽然好了。但是那些灰暗的记忆,二爷却始终不想忘记。自己打小就过目不忘,生的身强力壮,聪慧过人。可是被人欺负久了,看尽人间冷暖,二爷自小就知道韬光养晦,收敛本领。所以作为能文能武的旷世奇才至今不为人知。虽然现在自己歌舞升平,但是二爷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定能胜过那些凡夫俗子,做出一番成绩。
想着想着,二爷不觉走到了北屋窗前,叹了口气,觉得屋内的药熏让人更加憋闷,便索性打开了北面的窗户。推开窗子的瞬间,二爷愣在的原地,推窗的姿势就此定格。
梦奇蹲在院子里拔草的脸映入窗棂中,阳光打在她可爱的脸上,精神饱满的姑娘额头忙得渗出了细密的汗。梦奇一抬头,看到了窗中的少年,清朗俊秀,一脸严肃地望向自己。梦奇觉得这个身形好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冲着窗中的青年笑了笑便低头拔草了。
“她是谁?”看到了梦奇投来的微笑,二爷脸上并没有回应。只呆呆地问了七爷一句。
七爷放下长箫,走到了窗前,看到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梦奇。知道二哥不喜欢女子,可是梦奇和一般女子不同,七爷不想刻意遮掩什么。就说出了实情。
“哦?难怪我总是寻不着。”
“二哥认识梦奇?”
梦奇,二爷心中默默记着这个名字。嘴上冷冷的回应着“有过一面之缘。”
“哦?怎么没听二哥提起过。”
“不曾认识,只是见过一面,错过了。”
听着二爷这简单而又奇怪的回答,七爷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想着怎么接下句。只听二爷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你。”便走了。
七爷有些闹不明白。只是二爷向来怪怪的,七爷也不好追问什么。只想着明天该派下人做些二爷喜欢的食物备着。只是梦奇该不该一起迎接二哥,七爷有些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