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山中精灵说那人去云游人间去了,而少卜还当真在山下没日没夜风雨无阻的跪了下去。直到昏倒在花林里,我正想要不要管她,那人便回来了。
可真是回来得好巧。
那人摘了截树枝一丢化出一个傀儡女子来,傀儡女子扶起少卜,那人随在其后,一起朝山上而来。
我默默隐在花枝间看着二人背影,心中忽地一惊,记起曾经梦中的几幕情景,梦中白花林的那女子像极了少卜,那我一直未见到面貌的无脸男子身形也像极了那人。犹记梦中那女子与那人似是极亲密。
在少卜的心念里,她对那人一直是可望不可及,至于那人对她是个什么心思我的魔力无从入手不得知晓!
可若是他对少卜没什么心思,如何会那样亲密?
我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愤怒。
心里既有心仪之人又对我做那样的事!我长长乎了口气,以驱散心中郁结,那双眼珠子我是绝不会主动还给他了。且非常期待他为了少卜来讨回他的眼珠子。
岁月无聊,我抱着一只白毛小猕猴蹲在树叉上,此山花开白花,连猴子都跟着生白毛。凡间的猴子身上总有几只跳蚤虱子,然而此山猴儿却长不出虱子,想在猴儿身上捉几只跳蚤解闷都不能。
那少卜公主在山下受了几日风雨,昏迷了两日便醒了过来。但却没在讨要那人眼珠之事上较劲,甚至一字未提,反到是拽着那人袖子恳求让她留下来侍奉左右。那人沉默片刻就答应了。我与那人说过,互不相扰,便尽量避开他们。如此,同住一山,一屋檐,也从不见面。虽未见面但我好奇,去偷窥了他们。二人整日于书室中,足不出户,室内置一横一竖矮几,堆满了书册,少卜捧着书在下侧案几后静静读着,那人在上首案几后默默听着。
真是花有百样红,人与人不同,这简直比我睡觉还要无聊的生活,少卜却是过得有滋有味,渐渐的我悟了出来,少卜来问我要那人目睛不过是演个苦肉计好留在那人身旁。
我整日的呼呼大睡,忘记了他二人在一起腻了多少个时日,这天少卜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听说是天后娘娘寿诞将至。
少卜离去,我想我大概是太无聊之故,鬼使神差的溜去书室门外偷看,那人已经端坐在矮几后,竟然做了个傀儡人来为他念书。偏偏这个人傀儡还做成了我的模样。
为何偏偏要用我的模样做傀儡,欺负我欺负得还不够痛快么!
我恨恨的蹲在门外,看他到底要做甚!
这样一蹲即蹲了大半日,我的的那个傀儡一副乖巧模样埋头捧书,长身跪坐在那人身侧念了大半日。
我的那个傀儡嗓音甜甜软软,“凤凰兮比翼四海,春蝶兮双飞芳泽,今夕何夕,惊惶惊惶,神伤如焚,平生不知相思意,不曾相思谁,今受相思苦,沧海水深,天地无涯,入骨相思何以期……”
这是什么腻腻歪歪的玩意!我甚无言!那人亦怔了怔神,一弹指将那个我的模样的傀儡打作无形消散。
对着我的傀儡撒气么!拿捏我的傀儡,这岂不比直接打我更让人生气。
我最近心里本一直莫名憋闷……狠狠的磨了磨牙,再磨了磨牙,决定咽下这口恶气。每次都是我吃亏,我才不要蠢到再去触霉头。刚抬脚要走,一声,“进来。”就飘进耳朵里。我愤愤转身嗖地飘去了他跟前,质问,“为什么要用我的模样做傀儡?”
他神色淡淡一副不知情,“有么?哦,我不知道,就是随意做的,你知道我看不见。”
“你……”我被堵得无话可说,又想起他叫我进来我便进来,怎么就这么听他话?心里气恼,又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找了个台阶来自我抚慰,以冷傲的姿态问,“叫我进来有何事?”
他缓缓自案几上拿起一本鸣凰册子,“知人心者莫过于你,这是少卜公主收集出来在中天界颇有声誉的贤德大才名册,你来看一看是否实至名归。”
我知一切众生之心,众生之事,是否欺世盗名,都瞒不过我。只是不知叫我看这个做什么?我狐疑的接了过来细细看了一遍,其上仔细书陈其每一位贤能姓氏,德行,志趣,功与名。不得不说少卜这事做得该是极用心的,交与他之前就该是仔细核实过。
我将名册交了回去,说,“还好。”
他微微点头,“好,那我们就去人间走走。”
我们?与我?我脱口而出,“我也要去?”
他将名册收进袖内,“嗯。”平和的话语中淡淡的柔,透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我本想摆出高冷娇傲说不想去,不想同他去,之类的话,结果一个字没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