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赫连云看也不看墨小五一眼就径自离去,靳袁站在她的身边静静的陪着,墨小五长叹一口气,对他说道:“靳袁,今天真的谢谢你,每次都是你挺身而出,真的太感谢你了。”
靳袁摇摇头说道:“举手之劳,娘娘也不必挂念,吴公子是练武之人,五十板对他而言只是皮外之伤,性命无碍。”
墨小五想到她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对他来说,最痛的是却是心伤,他怎么能够忍受,在我面前,被殿下打成这样,他的挫败感,自卑感该怎么的侵蚀着他呀。”
“一个国家一个王,跟别人他能争能抢,唯独这一个人他再不甘愿也只能服从,他该想清楚这一点,想通,也就通了。”
墨小五再次听懂了靳袁话里的话,靳袁这句话同时也是在提醒墨小五得正视赫连云的身份。
回到了绵香殿,墨小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顿,绿莺和紫兰在外面急的团团转,一直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唯独小彩很是镇定的拉住她们说道:“让她自己安静的哭一哭就好了,这一关她总要过,这些眼泪,她总得流的,流完就好了。”
绿莺和紫兰虽然心里着急,但见连小彩都这么说了,也就不添乱了。
墨小五也是今天开始真正觉悟她和吴乔之间的关系,之前虽然知道两人没有缘分了,可是今天赫连云打了吴乔,既伤了吴乔的自尊,也彻底打破了墨小五的梦境。她想两个不能在一起的人,最完美的结局也就是今生不见,长留心底。但今天她终于明白,他们之间今生不会不见,然而他们之间被铺满了刀刃,想靠近一步都得从刀刃上过,可她认识的吴乔并不是遇到一点挫折就后退的,即便要他从刀刃上滚过,他也不会皱眉。
不能相守,最好不见。最怕的是每见一次伤一回,旧疤添新伤,如果一辈子要这样互相伤害互相纠缠,墨小五真的做不到。毕竟那么多年,心里的爱仍旧难以割舍,要她眼睁睁看着他从刀刃上爬过,真的太残忍了。
转眼就天黑,今日赫连云没有召墨小五侍寝,而是召了绿贵妃,墨小五坐在门口发呆,看着忙碌的宫女,心里突然充满了羡慕。她开始有一丝恐惧,如果一辈子都要这样坐在一处等一人,等来了,要面对的是步步荆棘步步刺的算计,等不来,一辈子只孤单相伴,没有尽头。
她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草地,两个身影在驰骋,她以为一辈子可以这么自由自在,不料现实场景残忍的切换到这宫墙之内,没有草原没有马,除了无尽的束缚,你一无所有。
在门口一坐转眼又深夜,小彩从里面拿着一件披风过来帮她披上,低声说道:“起风了,不要再门口坐着了,当心着凉。该睡了。”
墨小五点点头,小彩扶她进去,帮她更衣。躺下之后小彩只留一盏灯便出去了,墨小五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帷帐,只听见外面风声呼呼,却无法入眠。突然,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不多时房门被推开,她睁眼一眼,却看见步履有些蹒跚的赫连云走过来,小彩在外面把门带上。
墨小五坐起来,很好奇的问道:“殿下,你怎么过来了?”
赫连云迎面走来,带来一阵刺鼻的酒气往床头一坐,安安静静的低头看自己的脚,竟然有一丝沮丧的模样。墨小五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
“朕今天是不是让你很讨厌?明明没有人犯错,然而朕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大喊大叫,那个样子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赫连云仍旧低着头。
墨小五稍稍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是王,没有人会觉得你是小丑,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人怪你的。”
赫连云突然转过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的双眼问道:“那你呢?你会怪朕吗?”
墨小五看着他,虽然她今日一整天都不开心,却从未怪过赫连云,她只怪命运捉弄她。此刻,看见赫连云那真诚的眼神,墨小五给他一个温柔的笑脸,张开手臂将他抱入怀中,认真的说道:“不,我也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