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曹鹏辉的生日,他有个愿望。
这个愿望,从他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起便暗暗许下他要赚很多的钱。他希望在这个城市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把疼他的爷爷和生病的妈妈从遥远的家乡接过来一起住。
如今,转眼一年多过去了,曹杰的那个愿望渐渐变淡,现实让他知道,那根本是他一厢情愿的事情。毕竟,过了今晚他才刚满十六岁。
今夜,他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愿望,就是打一个电话回家,再听一听家人的声音。眼前就有个电话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那是他身上剩下的最后一块钱了。
他的家乡在西安,离这个南方城市很远很远。被嗜赌如命的爸爸逼着出来打工的时候,他初中都还没毕业。
还未成年的他就连身份证都没有,根本没办法找到长期稳定的工作,只能躲躲藏藏在一些饭店一些工地做一些零时工,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和爷爷,曹杰也许早就撑不下去。
他的妈妈长年依靠药物来艰难的维持着。在他的记忆中,家里总是充斥着一股浓得化解不开的药味,常年服药使妈妈的身体产生了抗药性,她用药的剂量不停地增加,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爷爷岁数大了,眼睛和腿脚不好使,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爸爸因为不堪生活的重压,几年前迷上了赌博。十赌九输,为了还债,爸爸停了妈妈的药,还把曹杰撵出了学校,叫他来到这个繁华的城市叫他赚钱,把希望赌到了儿子的身上。
虽然在南方的城市冬天的夜虽然不冷,可是曹杰感觉好冷好冷!和这个城市一样。
他身上那些穿得又破又烂的衣服根本不能御寒,可是,这个冬天他必须这样挨下去,他没有多余的钱来买衣服。
肚子早已饿得没有知觉,两天了,他什么都没吃,因为他身上还有一块钱,够买两个馒头吃,可是,他不想吃,他更想把拿那一块钱给家人打个电话想在听听家人的声音,换来一次安慰。这样寒冷的夜晚,若能听见家人的声音,听见充满爱的话语,会让他感觉暖和一点。
他提步来到公用电话前。奇怪,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次不再感觉脚步沉重,甚至感到脚下轻盈如风。
电话终于接通了,妈妈的声音,他太久太久没有听见过,简直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妈妈说自己身体好些了,爷爷也很好,爸爸不再沉迷赌博了,还叫他回去一家人在一起。
是真的吗?
他对着电话拼命点头,几乎是哽咽着说道:“妈妈等我,我明天就回去!等我……”
因为话费不足,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他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电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他感觉太满足了,今晚,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早上,当人们都开始忙碌的时候,发现一个十六岁左右的男孩死在街头,他的脸色虽然惨白,依然可以看见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最奇怪的莫过于男孩的右手,它并不是自然地垂落在地上,而是僵直地伸向前方,拇指与食指之间紧紧夹着一个一元钱的硬币。
人们纷纷猜测,男孩临死之前一定是想打电话给家人求救,因为男孩的手指向不远处的电话亭,也许是他太虚弱了,根本不够力气走过去,所以才没打成电话。
这件谜一样的怪事并没有在当地引起多少轰动,甚至连专爱捕风捉影的媒体都没有报道它,男孩的事就这样渐渐地随风而逝,被人淡忘了。他的死,对于这个城市,实在太渺小了,微不足道。
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男孩的爸爸接过一个电话,当时他喝得醉醺醺的,听到儿子的声音便破口大骂:“你个废物,出去一年多也没寄一分钱回来,没用的废物!你妈和你爷爷那两个废物总算死了,像你们这样的废物应该通通死掉,不要留在这个世界上拖累我。”
他整整骂了三分钟,电话是被自动切断的!
是不是看到这里没发现鬼啊,这个世界那来了那么多好人啊,家人也许很多人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是那些不幸福的又要给谁去说,人生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