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坐在椅子上永远不会醒来的黄彬,夜西心头不由闪过一丝悲凉,一个清白一辈子的教师最终敌不过内心的欲望,他摸着这封还带着温度的信封,摇着头递给了花子。
“什么意思?你不看。”华子诧异的伸出了手。
信封里只有一张白纸,白的如刚刚刮过白漆的门,其上蝌蚪般大小却干净清脆的字整齐的排布着。人们常说字如其人,这黄彬的字隽永,大气,可以看出其几十年来刻苦钻研的功力,或许真如他所说,一个歪念让他后悔一辈子。
信上第一行一个大大的“悔”字,上面还清晰可见点点泪珠的痕迹。
罪人黄彬,幼时贫穷,刻苦钻研学术终于以当上老师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后结婚娶的良妻,不料与爱人有缘无分,爱人结婚三年后离自己而去,故独居二十年,以表决心终身不娶。
不料,命运弄人。因朋友的关系,我去往了“夜夜醉生歌”夜总会。
第一次相遇刘慕清也是在这里,在朋友的招呼下,刘慕清为大家跳了一支舞,看着那动人的倩影,我内心早已熄灭的****被再次点燃,摸着自己斑白的头发,我忍下了自己的冲动。
我鬼使神差的去了高档理发沙龙,做了个染发,还烫了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觉得是那么的帅气,自己如小伙子一样重新散发出激情。
刘慕清是一个有魅力的女孩,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魅惑之术,她的身体就像毒药慢慢腐蚀我的内心。再次来到夜总会,我怀着忐忑之心向她提出了交往的意愿。我本不抱任何希望,慕清却答应了,我感觉自己像被上帝拥抱,女孩的一颦一笑成了我的全部。
在餐厅里我怀抱着她,摸着她青春的肉体,欲火将我彻底焚烧,慕清的一切要求我都答应,甚至不加拒绝。
我拿出毕生的积蓄为慕清买了房子,还为她开了一家洗浴房,对此我很排斥,我觉得慕清是自己的,我要占有她,可她说她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做这个。
为了她,我开始利用手中的资源去疯狂收受不属于自己的财物,为此我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别人叫他阿刚,是个开货车的司机,当然不会是真的职业,只是伪装。阿刚是勒索犯,他让我提供学校里各个老师,学生的某些情况,然后逐一进行犯罪,这里我就不加以阐述了,只能向曾经被我伤害的人鞠躬致歉。
事情很顺利,我的罪恶一直没有被发现,我把所有肮脏所得都给了慕清,她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她榨干了我还不满足。她将肉体再次献给了其他男人,我痛苦万分,但又不死心,我跟踪她,查她。
她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除了我以外,她还有好几个男人,其他的我不认识,其中有两名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一个是我的上司,副校长曾平,另一个是和我同级分管后勤的林松。
我恨的咬牙切齿,我向她摊牌,还买了一颗大大的钻戒向她求婚。我真蠢,那个女的对我冷笑,你个没用的男人,你能给我什么,你已经是个穷光蛋了。
当我知道她要与林松结婚时,我傻了,我向她跪下做了承诺,我答应她让她进入a大学任教,洗干净她的身份。世界上再没有我这样的蠢货了,她再一次利用了我,她结婚时,我去了,看到灯光下美的醉人的慕清我痴了,我怨毒的望着林松,那本来是我的位子,我希望这不要脸的女人去死。
我的诅咒竟成了真,慕清死了,还是那样的死法,我恨,却无能为力。慕清的私生活太乱了,她或许迟早有这一天。
从此我在噩梦中入眠,我白天笑嘻嘻的去给学生们上课,做一个伪君子,晚上在黑夜中哭泣,我是个罪人,我不配站上那神圣的讲台。
直到死亡来临,我解脱了。
………
看完黄彬这封悔信,花子和夜西都沉默了,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人人尊敬的学者真正的面目,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黑暗的一面。
“啊!你干什么?这是证据,你……。”
花子不可置信的望着被夜西点燃的信,她咬了咬嘴唇,最终没有说什么,给别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窗外的大风刮的很猛烈,似乎想将这一切带走,遮盖。夜西透过干净的玻璃看着外面电闪雷鸣的天空,那里乌云密布,连视线都模糊了。
“本以为黄彬一死,我们所追查的案件就会中端线索,却因为他的一封信,我们得到了更多,不知道该说是运气,还是感谢。”花子有点悲伤的话响起,让发愣的夜西屏住了心神。
夜西摇了摇同样发愣的花子,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着,“黄彬死了,他不是杀害刘慕清的凶手,从他的信中可以看出,他虽然有恨,但爱更多,注意她对刘慕清的称谓,他一直以慕清这样亲密的语言来描述。”
“嗯!”花子赞同的点了点头,“从信中看来,出现了三个新嫌疑人,阿刚,曾平,林松。其中,阿刚是个勒索犯,从整体看来,他似乎没有作案的嫌疑,他只会和黄彬存在利益纠纷,不过不排除有其他因素,所以此人要查。曾平,副校长,看来牵扯的人越来越多,这么大一条鱼都被勾出来了,说实话,我对这位让无数男人痴迷的刘慕清小姐越来越感兴趣了,曾平,暂时不知道他与刘慕清发展到哪种程度了,要查。林松,算是刘慕清的丈夫吧,不过我很同情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带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绿的。他的嫌疑可以算最大的,还记得我们在学校食堂吃饭时学生们的议论吗?他是第一个进入洞房的,然后是第一个呼叫的,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杀害刘慕清,然后伪装现场。”
“在理!精妙的分析。”夜西拍起了手,赞美之词不断。
“你觉得我们应该先查哪一个,或者说哪一个最有可能是凶手。”
“先从容易的开始吧,曾平和林松都在a大学内,可以说查起来要方便一些,也容易找到人,而那阿刚就不好说了,算是大海捞针吧!主要排查的力度我认为应该放在林松身上,毕竟他没不在场证据,假设他知道了刘慕清与其他男人的事,心生怨恨,所以痛下杀手,这样就成立了。”
“行了,别假设了,赶紧离开这里吧!虽然我不怕死人,但呆在这里,万一被人撞见,我们两个怕免不了要到派出所走一遭,那里可不好玩。”花子说完,率先踩着高跟鞋走了,叮叮咚咚像在敲鼓。
夜西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如熟睡般的黄彬,那微微卷缩身体的老人脸上逐渐苍白,嘴角也有了丝丝黑色血迹渗出。他双手合十鞠了个躬,带上门去追花子呢。
“姐,你干嘛啊!走这么快,去哪儿?”
花子白了一眼追上来的夜西,伸手在夜西帅气的脸上狠狠捏了一下,“小乖乖,姐姐去睡觉,女生宿舍你懂吗?跟来的话不打死你。”
“哦!”夜西无奈的走了。
“明早九点给我打电话,我比较贪睡,怕醒不过来。”
花子的话如一阵加力针刺的夜西心醉,他使劲的点着头,黑夜中如一头憨态可掬的小猫咪。
此刻已将近晨曦出来不到两小时,两个幸苦一晚的人带着疲倦的身子各自回了寝室,寒风吹动着树叶,似乎在给他们鼓气加油。
“叮叮叮……。”
吵闹的铃声响彻不停,如催命的音符,一只白如凝脂的玉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披头散发如女鬼一样的花子从被窝里钻出,她拿起手机,一瞄,来电显示,夜西。
“靠,现在才七点,夜西这个蠢货,听不懂人话吗?”花子骂骂咧咧的就欲将电话挂断,拿起手机摇了摇,还是放在了自己耳边。
“喂,弟弟,你不给我个交代,看姐今天不废了你。”
“姐,出事了,死人了,a大学昨晚死人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夜西急促的声音,打字机一样的语速。
“夜西,你个笨蛋,昨晚黄彬死了不是我们亲眼见到的吗?你没睡醒啊!别抽疯。”
“姐,不是黄彬,是副校长曾平,他从楼下摔下来,死了,成了一堆烂泥。”
“什么?”
花子起初没听清楚,还有点发蒙,一回想,直接傻了,曾平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喂,夜西,你在现场吧!不要慌,我立刻就来,真够倒霉的,那家伙怎么会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