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如刀,
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
将穹苍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花启国拂了拂肩膀上的少许雪花,又微微侧身,打量着身旁的年轻人。年轻少校精致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任何表情,不过少校那双眼中怎么都遮掩不了的倦意,却是出卖了他本人此刻的心情。花启国又转过身来,不再看军官,心中想起自己少时于古龙书中‘’读来的这段话;用来形容此时此景,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禁感慨起人生如戏。
”花局长说是,那必然如此。'即使说着这样极具恭维之意的话,少校的表情也是丝毫未变。花启国愤愤的说道:“屁话,我叫你去食粪,你是不是也认为是正确的。”花启国的话语并没有换来少校的粉嫩或是紧张。花启国心中对王智的评价又提了提。花启国虽然心中千头万绪,但是脸上依然只有恰到好处的愤怒和不屑。一时间,在风雪中的老人和青年都没有保持了沉默。持枪守在远处的国安局特工遥遥看了看二人,已是全副戒备之色。空中已柳是絮的大雪和呼啸大作的寒风并没有干扰到他们精神丝毫。
王智瞥了瞥远处全副武装的特工们,上前一步,开口道:”对您对我妹妹的帮助,我非常感谢。'
“那是元帅老头的帮助,我对那个丫头也颇为喜欢。”
“不论怎么说,您还是帮过我的,我会报答您的,”
“报答?怎么报答。”花启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制止了王智将要说的话。只是冷笑道:“我不需要一个少校的报答。你完成元帅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花启国话毕后,便不在言语。转身走到王智身边,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的对王智道:“是时候出发了,元帅已经把那丫头接到了红星基地,你放心,没有人敢在元帅眼皮下动手。”王智听着花启国的话,并没有回话。他知道这是元帅对自己的束缚。王智没答话,老人也不急,依旧站在王智身边,悠闲的整理着自己的仪貌。
“我会把所有的天启者安全带到京都一号,您让元帅务必放心。“王智干干的丢下了这句话,便几步上前拉开停在不远处的汽车车门。听到王智这样的承诺,花启国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车内的王智说道:”你要理解元帅,这关系道灾难之后的千万人民,你放心我和元帅将会以我们的生命向您表示歉意。“花启国又瞟了瞟汽车前座的模糊身影,叹了口气,又交代道:”照顾好我孙女。”
看着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的汽车,花启国先前的悠闲之色全被悲伤取代。已经好多年不在悲伤的花启国,今日却难以抑制的悲伤。围上来的特工看着花启国早已泪水云集的脸,惊讶的几乎丢枪。就算京都市长裸奔,他们也不会如此惊讶。
“您这是?”一名特工忐忑不安的上前去搀扶着老人。
“一切为了人民。”花启国托着特工的肩膀,一步步向与汽车相反的方向行去。
京都有着世界上最高,最长的城墙。城墙是古代就遗留下来的,并且在一百多年前的举国之战中,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共和国成立之初,又有不少工匠和工程师对其进行了为期不短的修补。就如今而言,城墙那蜿蜒,巍峨的龙体虽依然具有某些战略意义,但更多的意义还只是体现在对于游客的吸引。
初冬的大雪早已经将白色龙袍铺满在这位长龙身上。霸气威严的青龙也已经变成了柔弱俊美的白龙,大多数都游客都怀着惊喜的心态,用相机留下了纪念。就在人们纷纷准备留影之际,一辆汽车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愉悦。汽车通体黑色,并非流线型的车身却因为其极其夸张的长度而显得并非那么廉价。车上没有任何品牌的标志,被破坏心情的人们都带着或深或浅的愠色,却还是给车让开了道路,因为车头尾那耀眼的军徽和京A000003的车牌号就是权贵的明信片。没有人愿意得罪权贵,尤其是顶级权贵。
“你是喜欢军装还是护士装?”
“都不喜欢”
“呃。我其实本来准备穿裙子的,结果爷爷不允许,还有这万恶的天气。我最讨厌西装了”
“。“
“你有女朋友吗?你长得这么。。“女人转过身来,面带柔情的看着王智,”真漂亮。“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看着王智眨了眨眼,嬉笑着问道:”你家的那个小妮子,可是喜欢你的紧呢?你该不会还把她当妹妹吧,其实我不在乎的。’
“够了”王智实在忍受不了这女人的刮噪了,王智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前座的女人皱眉道:“张秘书,您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一路上的无休止刮噪,已经让王智对她贴上了“胸大无脑'的标签。如果不是看在花启国的面子上,王智直接会把她一脚踢下车去。
在刚上这辆车的时候,王智还没有留意她,当时坐在前排的张亦音身着西装,头戴鸭舌帽,让王智本能的将她当做了特勤之流。结果直到张亦音从前座转过身来对王智巧笑嘻嘻的道:”你是逃不掉的,竟然你约会都不去。“看着张亦音那得意又幽怨的笑容,王智终于明白了花启国那句——照顾好我孙女是什么意思了。
王智抬头看着还在继续唠叨不停的张亦音,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的笑容,说道:”我跟你讲个故事。”
————————————————————————————
就在黑色汽车载着王智刚走之际,元帅正坐在地下室对着一张纸条久久发呆。元帅本应是右臂的袖子处,空空如也。元帅用仅有的左臂,捏着纸条。此时左臂突然想起血肉之躯本不该有的呲呲之声,那是电流流过的声音。元帅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将纸条上的目光移到了自己左臂上。“这条左臂看来也该不行了”元帅遗憾的这样想着,不禁又极其不屑的自语道:“科学院的废物,好家伙,吴凡是个白痴吗?敢派人监视我的人?”发怒的元帅犹如雄狮一般,前半句还只是低声自语,后一半已是近乎咆哮一般的嘶吼。那是雄狮发现鬣狗出现在自己领地的怒吼。就在元帅的杀气已经将守候在身旁的士兵压迫的近乎窒息时,门外同事想起怒吼声
“那个断臂老头快给姑奶奶滚出来。”同样一句吼叫,与元帅相比不过是小绵羊低鸣。不过听到绵阳叫声的元帅却苦笑起来。元帅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丢下纸条,摆了摆左手,示意立在身边的守卫推自己出去。
士兵推着共和国元帅,走出了房间。空旷的地下室唯留下一张摊在地上的纸条,借着地下室的灯光,可以依稀看着纸条上的字。那是一句话,未干的墨迹表示是元帅自己所书,且刚书不久。
———————————“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剑客的剑,文人的笔,英雄的斗志,都是这样子的,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弃。每个人这一生中都难免要做错几件愚蠢的事,若是人人都只做聪明事,人生岂非就会变得更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