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路灯嗖的一下全部亮了起来,古丐吓了一跳。他抬头看了看路灯,又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他感觉到口袋里的钱还在,这才放心迈开步子:朝街上的一个小饭馆走去。
古丐:“老板娘,来一盘红烧肉,俩馒头,一瓶高粱酒!”。老板是个女的,叫喜娘,是川上岭的人。许多年前,她随着古德庸来到了无米村,次年就在米胡同大街起个炉灶,开起了小饭馆。一直到现在,依然生意红火。这小饭馆完全仰仗喜娘的手艺,才能支撑。古德庸在米胡同的家具厂上班,算是个开料师傅,能写会算。他们家在米胡同也算是大户人家,最先起砖瓦房的:他们家算是第一批。
喜娘:“古丐来啦!随便坐,五分钟就好!“。古丐:”不着急!“。古丐进了屋,找了个亮堂的地方坐下来。屋子里有五六个人,古丐不认得。不过看他们身上的装扮,古丐猜他们应该是木板厂的人。木板上的人,都穿着护膝,肩膀上也有大补丁瘤子(扛木料时候,为避免压痕而专门缝制的厚补丁,补丁里全是旧棉花或者碎布)。这家小饭馆是米胡同:为数不多的饭馆之一。饭馆开在十三条前胡同的街尾,饭店门口正对着大街。古丐常来这里点一点小菜,喝瓶高粱酒。兜里宽裕的时候,喝完酒之后就会去牌局打麻将。
喜娘一边挥勺子,一边问古丐:“听你们厂里的人说,最近你们厂又要加量啦?”。古丐:“是啊!这不井子街南城正在扩建吗!有人说要盖五层高楼,跟我们厂下了大单子!现在天天都晚下班!”。旁边坐着的几个四十岁开外的汉子一听,滴溜溜的瞅着古丐。有个汉子说问古丐:“那你们这几天的工资肯定高吧?”。古丐回过身对那汉子说:“哪有,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几天就秃噜的没影了。”。古丐正说着,喜娘便把刚炒好的红烧肉端在了古丐桌上。古丐就手去一旁拿了俩馒头,并接过喜娘从柜台递过来的高粱酒。
在饭馆吃完饭,古丐又打了个停,跟饭馆里的人还有老板娘闲唠了一会。看着天色差不多的时候,他心里估摸着牌局快开始摆上了,就结了帐,起身走了。他顺着大街,去往十六条胡同。刚喝了酒的古丐,微风一吹,眼梢开始有些朦胧。影影绰绰看到不少人在大街上来回走,有端着碗站在一边吃饭,一边同就近的人扯闲篇的。也有挑水担柴卖力忙碌的,更有小孩子在大街上玩捉迷藏、磕四角、弹琉璃蛋、跳橡皮筋的。正走着的时候,古丐瞧见了一个熟人。只见那人正携着被子,迎面走过来。走近后,古丐才看清楚,是在砖窑厂拉板车的板牙金。“板牙金”是古金的外号,虽然和古丐不在同一个窑干活,也经常打照面,算是个熟人。俩人碰面后,相互打了个招呼。板牙金:“赶场子呀?”。古丐:“嗯!现在还有点早!你这携着被子干什么去?“。板牙金:”这两天,厂里加量;我到北地去睡!“。古丐:”哦!“。他们彼此寒暄了几句,就各忙各的了。
来到十六条后胡同,古丐径直往里走。虽然天色还早,不过才七点多钟的样子,但是十六条胡同这里,能看到三三两两不少的人。他们一路闲言碎语的聊着,一路趁着天光赶往十六条街尾:西娥寡妇瑶支的麻将场子。古丐心里寻思着,有段日子没有碰麻将了,不知道今晚的手气会不会好;若是赢的头筹,就可以在西娥这里缠绵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