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娥跳进桃李河之后,忽然间没了要死的心劲,于是,西娥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还好,西娥所在的那段河靠近西草甸,河水不是太深。在草甸上牧羊的几个下棋老头,他们听到了呼喊声,就跑过来把西娥给救下了。西娥这一跳算是彻底醒悟了,她想:我大好年华,不可能就这么死了,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跳河没死成,但是跳河寻死这件事:一时间便传的沸沸扬扬了。古清河的父母虽说伤心,却也无可奈何;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经过协商,古清河的父母答应西娥,只要将花在她身上的一万块钱,找补回来;对于西娥误杀孩子这件事,就可以一笔勾销。西娥也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并且承诺在一年之内,把一万块钱全部清还。
十六条胡同一带的人,大多知道西娥的孤苦伶仃。所以,经过西娥跳河寻死的事件之后,街坊乡邻对她也宽容了许多。草甸附近茶水铺的老头说:“西娥这孩子,也够苦的。自打来到无米村,跟着班老头(班老头就是收养西娥的那个人)相依为命。”。牧羊老头A:“是啊!要不是有西娥,那班老头也没人给他养老送终!挺孝顺的一个孩子!”。一老太太:“照顾了他干爷爷八年,要不是清河那娃死得早,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同情声唏嘘一片,至此西娥的名声算是扳回了两三成。
有白去兰的先例,这西娥踅摸着跟跟白去兰的风。当时白去兰开寡妇瑶有些年头了,她的名头早已众所周知。白去兰是米胡同为数不多的砖瓦户之一。当时能盖得起砖瓦房,那在米胡同可算的上有钱人家。腰包要是没有个三四万,砖瓦户这一说那肯定沾不上边。西娥和白去兰一样,也是外来户。名声灰色一点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能自个把自个养活好,在村里就能直的起腰。
迫于生计以及欠债的压力,这西娥也像白去兰一样成了寡妇瑶。还别说,西娥虽说嘴巴不甜,可长相不赖。在西娥死了未婚夫和孩子之后,那一带就流传着西娥克夫的模糊说辞。当然,这是七嘴八舌的长舌妇无事乱聊的话。即便如此,也还有人去讨西娥的暖被窝。
就这样,西娥没出半年,就把欠的一万块钱外债还干净了。这行当,西娥一直视为生计来源。晃了七八年,砖瓦房也盖得起,高档家具也置办了。彼时为止,她已然三十出头,风韵十足不减当初。古丐常光顾西娥,在她那里是常客。每每下了工地,不是去街上的麻将桌,就是来西娥的会客厅。有时候腰包富裕,就在西娥家过一宿。所以,古丐在砖窑厂干活得来的工钱,常常是还没捂热乎,就塞进了西娥的口袋。
九条胡同的陈凤芯比起白去兰和西娥这俩人而言,她的故事更为凄惨。那年,白去兰早已起了砖瓦房,西娥业已还清了外债。陈凤芯随着古白来到了无米村,就此扎根到了米胡同。古白是米胡同的二流子,打小就没了父母,跟着70岁的爷爷过活。古白父母当年是一对露头青,强烈主张将米氏家族驱逐在外。因为他们隔壁就是一户姓米的人家,常年对古白家进行欺压。他们俩家三天两头吵个不停,有时候半夜起来还一通嚎叫;有时候甚至拿榔头木头大打出手,伤筋动骨屡见不鲜。那个时候,已然快到了两家族争斗的最后阶段。没多少日子,那隔壁姓米的发狠,联合了米氏族人。他们趁着夜色,撬门溜锁爬窗户;进屋后,几个人前后齐搭手,把古白的父母给吊死了。古白父母便成了二氏家族斗争的牺牲品;年纪尚轻,就两命呜呼了。那隔壁姓米的,把古白父母弄死之后,就亡命天涯去了,至今未抓到。若非那几个姓米的留有一念之仁,这古白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当时,他们滴溜溜地看着:这个少不更事的小娃。忽然间,动了恻隐之心,就放了他一马。
就这么着,古白幸存了下来。打那之后,古白这孩子,性格上变的凶神恶煞。尤其是对待姓米的人,古白看他们都是白眼冒火斜着瞧。稍微一不对付,就能跟随便一个姓米的干上仗。古白的爷爷死了以后,他就离开了无米村,去往了大城市。一晃五六年,古白再次来到无米村的时候,身边便多了个陈凤芯。俩人结婚个把年,始终怀不上孩子,这古白着急,一气之下撂下陈凤芯就开溜了。他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至今音信全无。
陈凤芯孤身难支,娘家也没脸回去,只好留在了无米村。先前日子,还跟父母通些个消息,后来父母相继患病去世,她也没了牵挂。于是,陈凤芯就随了自己的心性,继白去兰、西娥之后,成了米胡同第三个寡妇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