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卫的身子一抖,军师的话中带着疯狂,但是他不得不照做,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传令烟火。
“啾!”一道红光直升天际,这是城主府中的报警信号,不到万一不得使用,如今烟火一起,几乎是片刻间就聚起了府中剩余的城卫和大部分的家丁。
很快,府中的人开始救火,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为何,城主府的大门在这时竟然被难民冲开,毫无理智的难民有如汹涌的潮水,不停的涌入院内。
难民并不知道城主府内倒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是以为府中是被人发泄所焚,一些不知缘由的竟也点起了火,片刻间,城主府内火光、呼救声交织一片。
“混蛋!”黄不清心中甚是恼火,喝道:“所有人听令,城卫斩杀所有入侵院门的暴民,其余人员迅速救火!”
忽然间,狂风四起,北方的冬季风本来就大,这一下,火借风势,使得原本着火的屋子更是升起冲天火焰,救火的城卫没有一个敢再靠近。
“轰!”一声闷响,那屋子终于承受不住大火焚烧,应声而倒。
“城卫听令,所有难民,杀!无!赦!”黄不清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却有如实质,刺破了黑夜,所有听见他声音的人竟然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有部分城卫知道事情缘由,心中也是恼火,提刀杀入人群,片刻间,地上鲜血所腾起的雾气弥漫在整个院中,血腥味直欲使人作呕。
难民中也有几个悍不畏死的,持着石块木棍就与城卫厮打在一起,不少难民见状竟也是蜂拥而上,顿时场面混乱不堪。
火光映红了所有人的眼睛,此时的人们完全陷入了疯狂。
黄不清的牙已咬出了血,几乎是带着咆哮,怒道:“城主府中所有人员听令,凡非城主府内人员杀无赦!传火器队出阵,使用天雷火云阵,务求暴民一个不留!”
黄不清的声音极大,这其中暗含着内家真力,城主府中所有人,包括涌入的难民的听得真真切切。
从难民暴动到现在也已经有数个时辰,其中也有一部分恢复了些许理智,当然也有趁乱捞取了不少好处的,一听将有杀身之祸,急忙向着城主府的大门退去。看似不多,但也有部分不明所以的也跟着转向城主府大门。这一动,使得城卫的士气大增,转眼又是多了一层尸首。
“嘭!”一声巨响,那将林竹远困住又倒下的屋子竟然再一次炸开,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已经杀红了眼的城主府部众。
“有人,”眼尖的隐约看见火光中有人影。
“城主,一定是城主!”城卫和家丁中有人开始欢呼,在他们看来,城主在戍叶城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不论是前一任还是现在的林竹远,只要城主尚在,戍叶城就是夏国国力不失的证明。而一旦城主在任期间死亡,那么,战火必然随之而来。
平北之战的噩梦犹在眼前,所有边民都希望戍叶城能一直屹立北疆而不倒。
火光中的人影显然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在众人的注视下晃了几晃,院中许多人已经停了手,目不转睛,盯着火光。
黄不清的反应最快,用已经嘶哑的嗓子吼道:“快,就近取水灭火救人,铁甲城卫给我冲进去开道!”
没等黄不清的话音落下,火光中的人影已经定好身形,似是缓过一些力气,接着微微躬身,腰间裹挟着一人飞身而出。
瞬间,火焰也是随人影直窜了出来,简直有如天神下凡,在场之人无不屏息收声,以观其变。
“城主!”黄不清大喜,大步上前。
林竹远其时已是十分狼狈,且不说几乎已经破烂的衣服,就连头发也是半边焦枯:“把这个人带下去好好医治。”说话间,将胁下的一人抛向黄不清。接着又说道:“要不是这人在火器爆炸的时候替我挡了一下,估计还真不一定能挨了这一下。”
黄不清小心接过,只见来人已经浑身瘫软,身上也是焦黑一大片,所幸的是没有伤及要害。由于时间紧迫,怀中之人不仅外伤严重,内伤也是不轻,黄不清转身就唤过两个心腹武士将人带去速请城主府内医士医治。
“城主,现在怎么办?”黄不清简要将情势告知林竹远,问道:“这帮暴民约有两成已经退出府门,约有四成已死于城卫手中,现在院内只占原先四成,是杀是留,还请城主定夺。”
“杀!”林竹远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所想,“这些暴民或与那刺客毫无瓜葛,不过,那又如何,一个不留!”
是夜,戍叶城城主府血气冲天,可以说此后数年都令边民谈之色变,尤其是心怀鬼胎的流民从此更是不敢靠近城主府半步。
“黄不清,”林竹远叫过黄不清,说道:“今夜之事本非偶然,你传令下去,这个月内城中宵禁,待下月十五解除,夜间如有可疑人员在街上游荡,城卫可以格杀勿论。”
黄不清领了命令便走,今天的事差不多到此为止了,火器队还没有过来,本来他还要指挥火器队作最后一击。
等到郎心醒来,难民暴动一事已经过去了三天。
屋外天气一片大好,气温开始回升,但塞北的春天还没有真正到来。
郎心猛地坐起,却因牵扯到伤口,蜷着身子,又倒回到床上。
“啊!”难以忍受的痛楚可以说是遍布全身。
“嘭,”门被用力推开,首先进来的是门外日夜守卫的城卫,一看郎心醒来,大声喊道:“快请城主和黄军师,军医,把军医也叫上,说城主救回来的病人醒了。”
被城卫的大喊声转移了些许注意力的郎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