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了生意,大郎就不管事了。任凭江大山他们忙活,做交割。村里热闹的很,因为有肉吃了,而且这次的生意,他们是赚到了,大人们心情很好,家家户户象过年似的。
大郎拿出一块饼来,揪成几小块,分给几个小孩子,顺便和他们套了套话,知道明天居然是他们赶大集的日子。
“很热闹的呢,好多人。”有小孩子怀念的说。只要去大集,家里总能买点吃的给他们打打牙祭。
“远吗?”大郎问。
“不远吧。”其中一个大点的孩子不太确定的说。
见再也问不出其他的话了,大郎找到村长说:“明天带我们去赶集,我们把剩下的野猪卖掉,在集市上换些粮食。”
“好啊。”村长满口答应了。
“今天晚上能不能在村里找个地方给我们住。”谢三伯问。
“就在我家吧。不过,我家也穷,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别嫌弃就好。”村长热情的邀请道。
“那就叨扰了。”江大山掏出一两银子递过去,说是今天晚上的饭钱与住宿费用。
村长也没推辞,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家里穷,没什么好招待的。不知道客人们吃不吃得下?”
“我们只要喝些热汤水就行了。我们自带有干粮。就是我们的马,也是放在你家院子里吗?我们那头野猪要怎么办?”谢三伯说。马可是他们宝贝,得好好照看着。
他们还剩下几个饼子,随便吃吃就行了。反正一路上,他们可没饿过肚子,况且明天去赶集,还怕买不到吃食吗?所以对这一餐本也没抱多大希望。
“你们放心,马自然要帮你们照顾好的。那野猪也会看着的。”村长说。野猪虽然很凶,但受了伤,又被绑了几天了,早就没多大生气了,仔细捆绑着,根本就不用怕。
几个人在村长家门口,坐着说了会儿闲话,村长的儿媳妇过来喊吃饭。
这会儿,大郎他们才知道,村长家人口还不少呢,不过女人们不能上桌,都躲在厨房里吃饭。堂屋的大桌上,还摆着四盘菜,一大钵子汤,外加一叠粗面菜饼子。
看来村长家还是很尽力的弄了些饭菜出来,菜汤里放了点油,还加了鸡蛋,弄了一大钵子。另还炒了大盘的腊肉笋干,其他的三道菜他们也没细看。因为江大山他们没有要其他的饭菜,直接把大饼泡在菜汤里,再夹了几筷子腊肉炖笋干,每人吃了一碗就算完事了。
村长家本来就留有招呼商队的房子,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有一排小房子,总共有四间房,里面除了竹床与竹椅子之外,居然还配了一张小竹几。就是床上只铺了些干草,没什么铺盖。
“家里没有多余的铺盖,这房间也是供商队来住的,他们都自带了铺盖,房间很干净,我们天天都收拾。”村长说。
“多谢了。”谢三伯连声道谢,难得有床铺睡,这可比在外面露宿好了不知多少倍呢,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第二天早上,江大山他们四人倒是一人喝了一碗村长家的稀菜粥当早餐。
村里人出去赶集的可不少,男女老少都有。各人都带着些竹器,甚至还有那几只野兔子。听说那头野猪,他们也还没有杀,等着今天赶完集再回去杀呢。
去赶集,江大山他们四个人只带了两匹马,打算在集市上买些粮食就算了。因为那些竹器已经很多了,两匹马都驮不下,主要是个头大,占地方,重到不是太重。
但这里可比上次去的那个县城要穷得多,只有一个叫半条街的小集市。稀稀拉拉的两间小铺子,交易都靠初一十五,附近的山民与农户拿自己家的东西过来换些日用品。
“这么小。”谢公子喃喃低语道。
“就是,还说是大集市,就这么点地方,我们这头野猪不会还要带回去吧?”江大山担心的说。
“那也没什么,了不得再去和村民们换些东西,多弄些竹椅小几回去也好。反正家里缺这些东西。”大郎说。
“你这想法,也不错。”谢公子被他说的笑了起来。
几个人在集市里瞎转,乡民们估计也见过大集有商队来,所以对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大家只顾着自己的生意,互相谈着价,忙碌着呢。不过,他们运气很好,野猪很快就被人要了,虽然只给了一两银子,但看着这个集市,再看看这些乡民,也就这么点消费能力。他们也很爽收快的交割了。
在两家铺子里,他们总共买了二百来斤杂七八拉的粮食,不敢买太多粮食,其实总共就两家杂货铺子,货品也不齐全。要是他们什么都买,只怕被他们搬光,也就那么点儿东西。而且有些东西,他们实在看不上眼。
不过,盐倒是可以多买些,让村民们帮忙,他们买了四十斤盐。后来,大郎又相中了乡民们自纺的麻布,虽然粗了些,但做几件衣服穿着干活还是有用的,江大山干脆也买了一捆。
天气热后,很多人都没有夹衣,单衣。这些布虽然不好,但穿着干活,却也很正常,好衣服下田干活也太浪费了。针线也买了一大包。然后就是农具,这玩意儿真贵,但也买了三把镰刀,三柄大铲子。还买了一口大锅,每次辛湖都嫌锅不够大。干脆大沙罐子也买了两个。坛坛罐罐永远不嫌多,又大大小小的买了十来个,把两只大筐子都装满了,才收手。
“差不多啦。估计也难得再看到好东西。”谢公子说。
“我还想弄些药材,小石头娘不是还要成药吗?”江大山不甘心的双眼四处乱转。
“对了,石磨,石磨在哪里?”谢公子也想起一件东西来。他们的采买单子根本就没拿出来。在这个地方,哪里用得上啊。
“石磨可不在这里,要到那边去。”有人说。原来是一个与他们同来的村民,他自己的生意做完了,无事可干,闲看着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
江大山连忙请这人带他们过去。
走过热闹的集市,后面居然还有一条小街。人很少,一点儿也不象是做生意买卖的地方。
一家专门做石器的店铺就在第一家,“老石头,有贵客要买磨子。”村民粗大的嗓子很快就把屋里的人叫出来了。
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披着外衣匆匆迎出门来。
进门一看,果然大大小小的摆放着好几副石磨,谢公子大笑,选了一副小手石磨,又拿了一副中等石磨,大的不敢要,怕太重带不回去。
“那边还有什么?”大郎问。
“还有家弹棉花做棉被的铺子,和一家小饭馆子。”
“走,去吃点东西。先填饱肚子再说。”江大山连忙拉上那位热心村民,招呼大家去吃饭,刚才就在集市上买了些乱七八糟的小食吃了,粗糙的很,真不太好吃。
小饭馆子,平时接待的就是来往的行脚商,都是些穷鬼,难得见到出手大方的客人,所以饭食自然也不会太好。不过总算有米饭与馒头。虽然不算太精细,但却也比在集市上买的小吃品相好了很多。
菜没有什么选择,就是大块的卤肉上了两大盘,再炒了两道小菜,一钵子加了鸡汤的菜汤,大家饿了,吃了个盘底朝天,那位村民只怕是有生以来吃得最饱的一顿了,末了还眼巴巴的看着还剩下的一个馒头。要不是因为实在不好意思,他恨不得不吃,把他吃的这些饭菜带回去分给家人吃。
“我们都吃饱了,这个馒头你带回去吧。”谢三伯干脆直接把馒头塞给他了。
他们要了一壶茶水,慢慢喝着,休息一会儿,准备再过去看看棉被。家里正缺棉被,虽然冬天过去了,但遇上了肯定也要买几条回去。
正喝着,来了三个行脚商人。店家很显然与这三人很熟,打着招呼过来,熟门熟路的给他们安排每人端了两个馒头,一小碟子卤肉上来了。
三人边吃边抱怨:“他娘的,过个桥现在收十个钱了,我们来往一趟,就得花二十个钱,这样下去,跑这一趟尽是给他们赚了。”
“就是。太黑良心了。以前都只是收三个钱。”
三个人说的热火朝天,江大山他们也不走了,希望能再听到一些更有用的东西。但那三人吃过完就匆匆走了,谢三伯想跟上去套套近乎,问点话。但人家很显然没心情理他。
江大山又让店家给他装了十几个馒头和两包卤肉带上,这是准备在路上吃的。店家难得见到他们这样大方的客人,自然招待的非常热情,江大山趁机问:“那三个人说过桥收十个钱,怎么回事?”
“哎哟,您可不知道,我们这地方出入就靠那个桥,以前每人也就收一二个钱,他们这种做生意买卖的,才收三个钱。年后开始不知怎么,守桥的兵士越来越多,都带着刀,盘查的严厉,收的钱还越来越多。”老板说。
“那桥有多远?”谢公子问。
“三十多里。过了桥,不到十里就是清源县城。”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