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出门,我要跟着去。”大郎说。
他早就想跟着出去见见了,外面是个什么模样,他心里完全没有底。而且他打算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好好经营,自然也想早早弄清楚,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附近有些什么城镇村落。能够利用的都要利用起来。
“下回,我们先把要买的东西,写下来。”辛湖说。
其实就是列个购物清单再出门。在现代她经常这么干,平时要上班,没什么空出去,一到周末或者休息日,就会出去采购一通,吃的用的,一买就是一堆。除了新鲜蔬菜水果之外,能放的东西,都是一次买齐。
眼下家里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几个大男人出去一趟尽顾着买粮,其他东西就算买了,也买得不如意。就比如布一买就是好大一匹,恨不得全村人都穿一模一样的。这样,就算每人做了几身衣服,看上去也好象天天穿一件衣服似的。
他们就不会想着说,买多几样花色颜色的,反正这布是讲一尺多少钱的,尺数相同,单价相同,加起来还不是花一样多的银子啊,况且大家不缺银子。但衣服穿起来,不就好多了吗?特别是家里大宝和阿毛差不多大小,做一模一样的衣服,肯定会搞得都分不清哪件是大宝的,哪件是阿毛的?果然,男人们就是不会持家。
她其实也想跟着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这个念头她提都懒得提起,因为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恩,我们先想好家里需要什么,都慢慢记下来,以后出去就带上单子。”大郎笑道。这个法子好,也不用怕有什么东西忘记买,有什么东西不需要买了。
“那行啊。大郎记吧。现在就可以想,想到一样记一样。先把小鸡仔记上。”江大山说。他对这些家庭庶务可一点儿也不善长。脑子里也记不住太多的要买的零碎玩意儿。大家先慢慢想,慢慢往单子上添。
“大哥,谢公子说要教我们读书。你能不能先教我一下,我一个字也不会写。”平儿一听说到写下来,就立马请求道。
“行啊。”大郎应着,随手捡了根细枝在地上划了个平字。
“这个字读平。就是你的名字。”
平儿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又学着大郎的样子拿细枝在地上写写划划起来。一个字他也学得很认真呢。
看着平儿的样子,辛湖心里满是感叹。在现代,她见到的孩子基本上都能上学。可在古代,想要读书可是件非常难的事情。虽然芦苇村,大家觉得孩子们该读书识字,但这也是因为谢家人也好,张婶婶也好,她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大家也并不是那些小门穷户,连儿子都读不起书,哪能让女儿家也读书啊。所以平儿虽然这么小,也懂得珍惜读书的机会。
江大山见到大郎写的字,又听到他和平儿说,平是什么意思等等,就明白他说的读过两年书,是没错的,顺道就考校起来。他也不过是让大郎背些启蒙读物,比如三字经,千字文等。
这些东西,大郎当然记得很清楚,不说对答如流,却也非常熟练。可见是真正认真学过的。
“不错。这可真是把你耽搁了。要是一直学下去,你这个年纪也该学深一点的东西。不过,现在连本书也没有。不知道谢公子会教你什么?”江大山遗憾的说。
他的学识不算高,所以没敢说要给孩子们启蒙,幸好谢公子学识比他高得多,教几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只是,谢公子和他一样,也不会在这里呆太长时间,往后孩子们的读书问题,还真是个大难道。
这里的大人,基本都可以随便教教孩子们,让他们能识得几个字,完全没问题。但想要真正的有学问,就需要正统的学习,需要有正经的夫子,而且也不是一年两年能有成效的。读书可是个长期的投资,并且开销极大。所以普通人家根本就供不起读书人,但眼下,他们多少有些家底,如果让大郎去科举,对这个家还是极有利的。江大山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考虑找夫子的事情了?
第二天,谢公子果然依言,把孩子们全部叫到一起,说:“我也没有正经教过学生。只能给你启蒙,教授一些基础给你们。我先问问你们,了解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所以不敢以先生自称,还是让大家叫他谢公子或者谢大哥谢大叔也行。至于,他离开后孩子们的读书问题,就要靠大家的造化了。起码眼下,他无法给大家多大的帮助,因为他对自己往后的人生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郎与辛湖自然是认识字的。大郎前世可是正经上过学,虽然没能去考科举。但也什么都懂些。但他现在这个年纪,自然不敢露出来,只说自己也学过。辛湖还更要藏拙,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写繁体字,就连毛笔字也只能算会写。好在她能认识大部分的繁体字的。
“好的。”孩子们齐齐应了。
谢公子当然第一个考校了大郎,满意的点点头,说:“大郎不能和你们一起学了。”
辛湖也不想和小毛头们一起学,就说:“我也会一些。”
刚才谢公子考校大郎的一些知识点,她多少也会一些,最主要的是,她有现代十几年的学习积累,现在再让她和这些小毛头一样从零开始,她怎么受得了。她怕就算自己再会藏拙,也会惹引大家的怀疑。天才这个称呼,她一点儿也不想要。谁知道会得到天才的称号,还是怪物的称号呢?
“哦。那我来考考你。你先写下自己的名字。”谢公子笑道。他还以为大郎上学的时候,夫子也顺带教一下辛湖呢。
辛湖看看毛笔,有些为难,这毛笔字嘛,她肯定是没大郎写得好,但以前有段时间还是练过字的,反正小孩子嘛,写得不好也不怕。
所以她虚不心虚的提起笔,沾了点墨水,小心的在纸上写辛湖两个大字。虽然笔力不足,字也写得很大,但笔画还是很清楚的。
谢公子点点头,表扬了她一下,“不错啊。就是写得太大了点。以后要慢慢练习写得小一些。你这个字都快点小半张纸了。”
接着,谢公子又问了一些知识点,她基本上能回答,偶尔也故意装成不知道,不敢比大郎还显得更懂。谢公子很满意,觉得她完全不用和小毛头们一起启蒙。但也没有表示可以让她和大郎一起学习。
看着谢公子考校辛湖,大郎是越听越看,心里越怀疑辛湖身世。毕竟一个穷人家的小姑娘,肯定不可能读过书,要知道他说是上过两年蒙学,但其实他这也是有上一世的底子,其学识肯定永远不止现在,在谢公子面前表现的这一点。
虽然他前世算不上什么有学问的人,但也好歹正经进学堂,念了几年书,如果家里不是过于打压他,让真正去学去考,一个秀才估计也能考得上。只不过,谢公子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情况,考校也都是蒙学的知识而已。
但辛湖的学识从哪里来,他就真想不通了。起码他不相信辛湖那样的家庭还能给她请夫子专门教学。而且听辛湖的说法,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哪里请得起?
且不提大郎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这边谢公子开始考校起小石头来了。小石头其实也启过蒙了,一般五岁的孩子就会上蒙学,何况小石头的父亲学识不错,也注重孩子的教育。自然小石头的就不能象刚进蒙学的孩子那样,什么都不太懂了。
见他也能写出自己的名字,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谢公子就放下他了。然后又问了平儿,这才是个真正什么也不会的人。总共就是昨天找大郎学了个平字。然后就是大宝,阿毛,阿土三个打混的小毛头了。也不用要他们写字,让他们跟着念念三字经,百家姓什么的,学点规矩才是正经。
考校完,谢公子头疼了。小石头这个程度,比蒙头要强一点,但比辛湖却要差了不少,当然了辛湖却又比大郎差了一些,三人进度完全不同,想在一起教很有难度。但把小石头放进和平儿他们一样的蒙学,又觉得不合适。如此一来,所有人的进度都不一样,这可让他该如何教学?
谢公子自己只默写了一本启蒙读书,给孩子们当教材用,现在看来,这本教材完全只能给平儿大宝他们用。就连小石头也用不上了。大郎和辛湖就更别提了。
第一堂课,谢公子只好随意写了一首简单的诗,就是《咏鹅》。他先教会大郎和辛湖,让他俩先背着,再慢慢默写下来。
辛湖和大郎都傻眼了。他俩自然都会背这首诗,这不是最简单的,最普通的小孩子背的诗吗?这首诗在现代,三岁的孩子都会背。
在这里,辛湖不得不装成小朋友,辛苦的背着,其实背很简单了,关键是要写啊,鹅字的笔画其实蛮多的,要想写得象谢公子写出来的这么小,辛湖觉得自己估计要写很久,不讲好看,单纯讲写得正常大小。
不过,大郎也一样装得很辛苦,他也早就会了,当然也会写字。而且他的字还写得不错,现在也只能故意写得松松散散,没什么风骨。
然后,谢公子把小石头也和平儿他们扔在一起,先教最简单的基础知识。第一堂课,上的时间可还不短,实在是因为谢公子准备的不充足,也没有事先了解到孩子们的受教育程度,搞得他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