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郎也一副要出门砍柴的模样。谢公子说:“你就在家里歇着吧。有我们砍就够了,每天给你们三两捆。天天借你们家的马,就当是我们还的人情。”
“不用。你们自己家存的柴都不够用,我们自己能砍。马又没用坏。”大郎说。
就谢公子主仆两人每天的劳动成果,他还真没眼看,以他俩这个速度,再砍十天,家里都不会有柴余下。他们这一家人,烧了三个炕,还要烧火做饭,用柴量都赶得上小石头家和大郎两家的总量了。每天大郎只是象征性的要他们两捆柴是个意思。真还不如他自己出去砍柴。反正他在家里也是闲着没事干。
正好刘大娘也要出去砍柴,于是,一行五人,带上五匹马,出发了。
“阿湖,你说今天和我们去打鱼的。”谢姝儿拉着嫂子,拎着篮子急匆匆的叫道。
“恩。走吧,和他们一起走。”辛湖说。
因想起大郎昨儿说的谢姑娘年纪不小,当嫁的话。现在见到谢姝儿,辛湖就不由自主的仔细打量起她来了。谢姑娘长得高挑健美,五官也非常美丽,虽然比起她哥哥来说,就逊色也不少。但不管怎样,她也算是个健康的大美人。
谢大嫂生得也一样高挑健美,但五官着实比不上谢氏兄妹那么出色。但其肤色却非常好,面若满月还白里透红,这样的相貌也是极讨喜的。
而且就算大冬天装的厚实,也一样能看得出谢姑娘身材非常好,是典型的腰细屁股大的,所谓好生养的身材。按理说,这样的姑娘家,家世也不错,应当是极好说人家的,为何谢姑娘这么大的姑娘还跟着哥嫂母亲身边,确实有点令人想不通了。
也许是辛湖打量人的目光太过于强烈了,又或许是谢姑娘非常敏感。
“阿湖,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沾上黑灰了吧?”谢姑娘不由自主的拿出帕子要擦脸。
“没有,脸上很干净啊。”谢大嫂瞄了小姑一眼,肯定的说。
姑嫂二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辛湖。辛湖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看美人看得痴了。”
“嘿。”谢大嫂差点儿笑出声来,又不好意思的捂着嘴,怕走在前方不远处的男人们听到。
谢姑娘才不怕大哥听到呢,“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还指着辛湖说:“阿湖,你这小小年纪的,就这么爱美色了。长大后,准备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听她说到嫁人,辛湖立马顺着话题说:“嘿嘿,我总要找个养眼的男人啊。丑的可不能要,天天看着,饭都吃不下呢,那一辈子可怎么过啊?你这么美,又要找个什么的人嫁呢?”
谢家姑嫂的笑声,嘎然而止。特别是谢大嫂脸上立马浮现出怒气来了。
谢姝儿已经十六岁了,儿时在京里就订好了亲事,按理也该成亲了。这次回京,谢家人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为了谢姝儿的婚事。因为与谢姝儿订亲的男方,本来一直与谢家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既没有亲近,也没有不来往。
但自打谢公子娶了汪青儿,这家人与谢家的来往立马淡下来。更别提两家的婚嫁之事了。只因汪青儿娘家门第不显,那家人可能觉得谢家人没什么前途,不再想与谢家人结亲了。反正长山水远的,他们不主动提,谢家人估计时间长了也会提出退婚之事,反正两家虽然订的娃娃亲,但却并没多少外人知晓。娃娃亲的仪式一般都很简单,不象长大了订亲那样按规矩行事,所以就一直采取了拖字决。最好是这门亲事,不知不觉的自己断了。
但退婚对女孩子来说,可是件极伤脸面的事。搞个不好,都会出人命的呢。谢老夫人当然不肯轻易说退婚的话,所以趁着****,搬家回京,也是要去为谢姝儿讨公道的。如果那家人,当真瞧不上谢家,不喜欢女儿,谢老夫人也不会把唯一的女儿嫁过去受搓磨。又或者真的谈崩了,要退亲,谢老夫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辛湖虽然没心机,但见到谢家姑嫂陡然生变的脸色,立马知道自己的话惹到了人家的痛处。
辛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但她嘴比脑子快,一句“对不起”就先溜出来了。
“嗨。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原本打小就订了门娃娃亲。但后来我爹去世,我们就搬回老家了。男方可能不想娶我吧,就一直拖着。”谢姝儿不以为然的说。
说实话,她还不愿意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呢。而且那男子是方是圆,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性子如何,家里父母兄弟姐妹好不好相与。这样的男子不想娶她,她一点儿也不伤心和生气。但谢老夫人和儿子媳妇却相当生气。
“这样人品差的人家。你们还不如和他退婚。你再找个比他家还好的人,气死他们。”辛湖气愤的说。
“阿湖,你还小,不知道世人对女子的苛责,好好的姑娘家要是被退婚了,立马就降了身价。以后还能说个什么好人家啊。别人才不管是男方不对还是女家不对,反正就把恶名往女孩子身上推,还美名其曰,某家的女儿不好,没人要。”谢大嫂摇摇头,说。
要真那么简单,婆婆和夫君也不会那么生气了。要不然,谢家人早就提出给姝儿退婚了。
“那总不能明知道男方不想娶,还非得嫁进去吧。这样嫁进去,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谢姑娘这么美,还不能再找个好人家啊。”辛湖忍不住反驳起来。这就是生活在封建制度下的女人的悲哀了。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要被脏水泼得满身都是,还连公道都讨不回来。
“就是,阿湖说的对。人品差的男人,不要也罢。我干嘛要自讨苦吃,嫁过去受罪啊。”谢姝儿象是找到知音一样,立马大叫起来。
谢大嫂按了按眉头,狐疑的盯着辛湖看了几眼,心里着实好奇这么点大的乡下丫头,怎么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想法。但不得不说,辛湖的这个观点极合她意。可惜的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深深的植入世人的骨子里了。
她很清楚小姑的婚事会给谢家人带来极大的麻烦。现在,大家能想得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令男方不得不娶小姑,然后再想办法给小姑撑腰,让她在在婆家少受了搓磨,早日站稳脚跟,待日后生儿育女了,也就好了。
只有到了迫不得已时他们才会选择退亲。退过亲的姑娘,婚事就更难了,关键是小姑已经十六岁了,实在是拖不起了。找再多的借口,小姑也只能再拖一两年了。女儿家拖到超过十八还不嫁,只会惹来更多的流言蜚语。对小姑的名声和谢家的名声,都会有极恶劣的影响。但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又上哪儿去给她找个合适的人选呢?因此,谢姑娘的婚事,已经是谢家人的心头恨了。
“好啦,大嫂,想那么作甚?我们都只能在这个地方安身了。往后的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我这辈子就是不嫁,也不乐意嫁到那样的家里去。”谢姝儿自然明白家人的担扰,安慰起大嫂来。
她这个大嫂,说的是家门不显,但汪家人却极有来头,因为隐去名头避祸在老家,才让谢家人误打误中,娶了她这个好媳妇。可那起子人,鼠目寸光,居然认为哥哥没有妻族的助力,谢家就落没了。如此看重名利的家族,着实令她看不起。别说他们不想娶,她还不想嫁呢。
“胡说些什么呢?你的事自有你哥与母亲操心,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谢大嫂拿出大嫂的威严来,喝止了谢姝儿的胡言乱语。
三人只顾着说话,不知不觉居然走过了平时大家用水的地方,来到了一块辛湖平时根本就发现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个半月的大湾,辛湖立马大声说:“到了,到了。我们就在这个地方打鱼最好了。”
这个大水洼其实在湖边,依着地貌形成的一个大大的浅水湾,就相当于一个小池塘。水面上结了厚厚的冰,但因为水面浅,辛湖潜意识就认定这里一定能捕到很多鱼,而且此地也方便她们动手。
“咱们先找几块石头把湖面上的冰打破,再来捕鱼啦。”
听了辛湖的话,谢氏姑嫂干劲实足,拿出菜刀挖出雪地中的石头。其实要不是谢氏姑嫂都有功夫,力气大,这冻死在雪中的石头,她们都挖不出来。不过就算这样,在挖出两块石头后,谢姑娘还是惊叫道:“哎哟,我的手。”虽然她们手上也包着厚布,但因为用力和雪结的实而有锐角,弄伤了她的手。
看着谢姑娘手上留了血,辛湖和谢大嫂都唬了一大跳。
“快点包上。”谢大嫂直接撕了内里衣襟上的一块干净棉布,抢过小姑的手包扎起来。
“哎,回去后,你们也做几副我这的手套吧。戴手套就不用弄伤手了。”辛湖取下手套给她俩看。
“哇,这个手套好好啊。我也想要,你怎么缝的。”谢姝儿拿过手套,翻来覆去的试了几下,大叫道。
“简单的很。回去就教你们,你们也给家里人一人缝一双,象你哥他们去砍柴,戴这个可好啦。又能保护手不被柴草割伤,又不怕冻着了。”辛湖说。
“太好,太好,真的谢谢你。”谢大嫂开心的说。
她这几天正为夫君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伤心呢。那双原本白净有力的手上,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了。甚至有的地方破了皮,结着一层又一层的痂。平时他都是藏着手,没让她发现。要不是前夜,夫妇二人兴起,来了一场鱼水之欢,她还不知道夫君的手都那个样子了。摸在她身上,粗糙得简直差点令人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