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沉浸在无双那勾人夺魄的琴音中,久久不能回神,可见都是最真诚的粉丝。可是无双下台了,春风阁的另一门生意也开始热火起来。既然是男风馆,过来的人除了来听无双的琴之外,其他的人也不外乎是来寻欢的。
大郎和辛湖自然没这种爱好,胡公子三人也一样兴意阑珊的与他们两人道了别。
回途中,辛湖又是感叹又是惊讶,兴奋的简直有些令大郎吃惊。实际上,辛湖平时是一个很冷静的人,极少有事情能引起她强烈的情绪变化。可能是因为上世已经活到近三十岁,一穿过来就八岁了,都是近四十岁的人,再加上现在的年纪,都快五十岁了,早就到了知天命的时候,对很多事情已经不那么在意,也没那么多的好奇与惊讶了。
所以,见到她这刻如此激动,大郎又是好笑又是吃醋的问:“你激动个什么劲啊?那无双公子再优雅,再能琴会歌,也不过是个欢场中人。虽然他的追随者不少,但你看人家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啊,一点儿也不象你。不过是见了第一回,就兴奋的不能自持了。”
辛湖看了他几眼,恍然明白这家伙其实就是有些吃醋了。
“你不觉得无双公子很了不起吗?多么有才的一个人啊。”辛湖笑问道。
虽然只惊鸿一瞥,但无双公子确实给辛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忧郁无奈而又苦苦争扎的矛盾情怀。不过一个欢场之人,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只弹琴唱曲,而并不与客人们对欢作乐,在这里也算是个异类了。
异类无论在哪个环境中生存,都活得格外艰难些,况且他又是最低等级的人,甚至被他人认为不过是个玩物,这种情况下,他想保持着自己的清白人生,更是难上加难了。但是他那低沉伤感的琴音与歌声,却无一不诉说着心中的不甘与不愿。只是别人听到的都是那缠绵悱恻的感情,引人落泪,却又有几个人是真的爱慕他。也许那些爱慕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不甘不愿罢了。
“了不起,倒不觉得。不过,无双公子确实算是个人才。”大郎答。他也没想到,就这么突兀的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无双公子。
据燕王提供的资料,他当然早就知道了淮南城有个特殊的男人,无双公子。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无数的达官贵人来寻欢作乐,留下来的不仅仅是无数的金银珠宝,也留下了不少的谈资与把柄。而无双公子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只卖艺不卖身甚至不卖笑的作风,想让人不记得他都不行。
但是他却有这个资本,反正从他出台开始,就好象没有人敢太过唐突他,也不是没有人打过他的主意,有人豪掷千金,只为买下他的一夜,却没有成功。甚至春风阁原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却偏偏为他保留了一小方净土。
大家都在猜测,无双其实也有个极其厉害的金主。虽然这个金主从未出现过,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不仅是春风阁,还是怡红院,倚翠阁,群芳楼等,都不敢来寻春风阁的麻烦,甚至大家私底下还会尊无双公子一声师父。因为这些美人儿,无一不会传唱无双写的曲子与诗词。
无双在音律方面极有才华,不仅自己能歌会弹,还会创作,他留下了大量传唱的歌曲小调,其词有绮丽,有优雅,有悲怆,也有活泼向上的,其风格独特,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无论是十年之前还是十年之后,都没人有能超越他。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几年的内乱,只怕声名更胜。也正是因为几年的内乱,他的声名并没有传到五湖四海去,同样的,可能是因为这样,他才得以保全,一直安然无恙在呆在春风阁。
这个神秘而特殊的男人,在燕王的资料上也只留下了一句评介,可疑。所以大郎来了,他带着辛湖假公济私,一搭两便,他还在想如何去见接近无双公子。哪里想得到,到淮南的第一夜,他就见到了无双公子。虽然没有近身,也没能搭上话。但他却感受到了无双的魅力。现在,看辛湖那激动微微发红的脸庞,大郎忽然觉得,此行只怕还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回到小院,果然老仆给大郎他们留了门,大郎才一敲门,就有人问道:“是客人回来了吗?”
“是的,我是陈大郎。”大郎答。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给他们担过水的壮汉打开了门,看着他俩进了院子,才问道:“两位客人,明早要用早膳吗?”
“要的,要的。我们不忌口,粥,面,包子馒头都可以。哦,对了,我们不爱吃甜的菜。”大郎答。
“那客人还需要用晚膳吗?”壮汉又问。
“要,简单的三个菜一个汤,两荤两素,菜要一个香辣些的,其他的随便,米饭即可。”大郎说着,取了一小块银子给他,这是说好了的饭钱。
壮汉送他们到小院门口,把手中的灯笼递给他们之后,就转身走了。
大郎关上小院的门,和辛湖住正房走去,他俩只收拾了一间房。老仆除了带他们进来参观之后,这里面并没有人再进来过,房门都是锁着的,他们也不怕别人知道他们睡一间房。不过,这也没什么出奇的,本地既然有男风馆,自然也就有两个男子同住的事情发生。
况且他俩刚从春风阁出来,早就有人把他俩看成一对了。就是胡公子他们三人,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却没有人想过原来辛湖是个女人。这不得不说,辛湖扮男人的水平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一进房,辛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宽衣,她得解开束胸,胸前裹了几层,又紧又热,要不是为了外出玩乐,她才不乐意受这个罪呢。
结果,等大郎端了洗脸水进来时,辛湖已经脱掉了上衣,正在解束胸,看着眼前光果的白生生肌肤,晃得大郎呼吸立马急促起来。
几层束胸布解开了,那对跳脱的白兔立马跳跃起来,大郎哪里还忍得住。
夜还很长,辛湖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全是湿的了,热得恨不得要把人融化了,直到迷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辛湖不可避免的睡到了日上三竿。而此刻,大郎早已经起了床,正在院子里打拳练功夫呢。桌上他给辛湖留着的粥和包子都已经冷透了。
“醒啦,肚了饿了吧。我去帮你把早餐热一热。”大郎收拳,满头是汗的往灶房走去。
“行了,去打水洗把脸吧,我自己来。”辛湖拦住他,自己动手去了。
辛湖把包子直接蒸了蒸,粥也热了一下,就着咸蛋与小菜吃得饱饱的。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点儿也不想动了,昨夜大郎折腾了大半夜,今天她没精神出去乱跑了。正好天气也热,她也乐得不束胸部了,就只穿了宽松的衣服,懒散的躺在椅子上纳凉。
大郎去洗了个澡,换下了汗湿透的衣服,头发还是湿的,直往下滴水,坐在院子里洗自己刚才换下来的衣服,辛湖想想昨夜两个弄脏的床单,吩咐道:“去把床上的东西也一并洗了吧,趁着天气好,把那些铺盖衣服全部洗一遍,好好晒晒。”
“得,这么多,我还是拿到河边去洗吧。”大郎说。
“行啊,你去吧,我就在院子里歇歇。今天不出去了。”辛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软的腰,一点儿精力也没有了。
见到大郎拿着一堆衣物出去,老仆笑道:“客人要出去洗衣服吗?这么多,要不要我叫个仆妇过来帮忙。”
“不用了,我习惯自己来。”大郎笑着推辞了。
他也不好意思,让别人见到床单上的脏污。昨夜的战果可不小呢。不然,今天辛湖也不会懒在家里不想动。
听到他俩的说话声,辛湖想到这里一个大男人自己出去洗衣服,也确实不太好看,还是又跟上去了,不管怎样,两个男人一起洗衣服,总比一个男人洗要好。
不过,幸好,他们这个点出门,河边并没有其他干活的人,不管是洗衣服的还是挑水的,洗菜的都早就已经过了点。整条河边安静的很,干净整洁的石板铺就的水码头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倒是不远处的河对岸靠着一条不大的乌蓬船,一动不动的歇在一颗大柳树阴里。
因为没有旁人,两人边洗衣服边闲聊,才没洗完一件衣服,一群半大的孩子嘻嘻哈哈的跑过来了,见到两个大男人在洗衣服,那几个小孩子居然都笑起来了,还指指点点的。他们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见过男人洗衣服。毕竟这是古代,除非家里没有女人,就算只有小女孩子,也不可能让大男人动手做些家务活的。
辛湖一向不觉得男人干家务有什么不对,以前在芦苇村时,因为她的带领,大郎平儿等人都会干家务活,无论是洗衣还是煮饭,人人都会干。在他们家的带领下,以村子里的男人都会自觉地做这些家务活了,后来慢慢就演变成了一种习惯,整个芦苇村的男人,没有人会觉得男了就不能干家务活。
现在被这些孩子一阵哄堂大笑,搞了半天,辛湖才明白。原来这群半大不小的小子们,居然在嘲笑他们两个大男人自己动手洗衣服了。
“哟,小子们,你们这样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哦。”辛湖笑道。
“切,你们两才娶不到媳妇呢,大男人还得自己来洗衣服呢,羞不羞脸。”有个小孩子胆子大,嘴巴也利落,开口就反驳了一句。
“啧,啧,这么大点,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看不起人。”辛湖感叹道。
结果,这句话不知道如何点到了这群孩子的痛脚,他们全起而攻之了,一个个的七嘴八舌的和辛湖争论起来了,还不停的有人嘲笑他们,两个大男人干女人的活。
辛湖简直是又好笑又好气,不理他们吧,心里过不去,理会他们吧,又显得自己和个孩子计较了。
两人简直被这群孩子给搞了个灰头土脸,只得快速洗完衣服,灰溜溜的回来了。
而那原本停着一动不动的乌蓬船上,却走出一个男人来,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俩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