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赵甲指挥着一群人,开始重点修整燕王府的大门。这可是燕王府的脸面工程,别的地方暂时搞不了,起码也得把大门搞得富丽堂煌一些。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燕王府,而燕王自己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燕王府会弄成什么样子。就好象那不是他的家一样,整天跟着大郎东奔西跑的,活生生把自己整成了个小跟帮。
搞得大郎在本地认识的人,都以为燕王是他的伙计。因虽然燕王是为了掩饰身份,外貌也乔装过,基本不担心有人认出来。他好象还极喜欢这样的生活,天天跟着大郎走街串巷,谈生意,跑得带劲极了。
大郎不得不劝他,“王爷,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们慢慢来,您还是抽点空过去看看王府吧。”
“不急,本王有的是时间,明年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走啦,走啦,还是先去把那批货弄回来再说。”燕王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又兴冲冲的往外地跑。
与大郎一起来的商队,并不太大,有些大生意他们也做不了,但他们在这一带跑得多了,门路多,有些生意自然就找上门来了,但他们又吃不下,见大郎有意思就全部转介绍给大郎了。商队已经起程走了,留下的几笔大生意,燕王十分感兴趣,大郎心里却有点担心,毕竟燕王手下的人,并没有厉害的经济能手,就凭他和燕王自己,他怕这么大的生意,会亏掉。
“王爷,您真的想吃下那些货吗?”大郎有些担心的问。
“为何不?”燕王反问。
凉平府这么穷,他自己不想办法增加收入,就靠此地的税赋收入,又如何养活这么一大群人?皇帝把他扔到这个穷地方来,显然就没想过还要拔银子给他。他带来的近四千人,每年光是吃吃喝喝就得花多少银子啊,他不早点自己打算,还能指着皇帝帮他养吗?要是连自己的人都养不活,他这个燕王也不用当了。
“可是,讲做生意,您手下有这样的能人吗?我能力有限,不能担任此重担。”大郎直言道。
燕王皱眉,他当然也明白,可是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时效性,最先做的人才有可能拿到最大的利润。不然,等别人都做起来了,你再来跟风,还能落下多少好处?并且,他也想先试试看,自己手下能不能找出些这样的人才来。
他身边全是一群只会打仗的武人,保家护院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毕竟现在是和平时期,又不要去打战,养着这么多,总要给大家找些事情干,不然大家太闲了,迟早要出乱子。并且,他也得想法子解决大家的生活问题。
“先试试吧。总得踏出这第一步,才知道能不能行啊。”燕王说。
“王爷,您看能不能先一样少收点,咱们先试个点,慢慢来。”大郎想了想,建议道。
他自然知道燕王的处境,一个人要养着近四千人,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况且这凉平府如此穷,知府与本地的一些土族还占据着大量的资源,想要收服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燕王想在这里舒服舒服的过日子,首先就要保证自己的收入来源,否则坐吃山也空,而且他还没有山可以吃呢。
燕王心里合计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的身家并不丰厚。他一直在打仗,每次所得大半上缴了皇帝入国库了,小半分给在前线拼命的将士们了,他自己虽然也拿了一点,但加起来也不过几万两而已。
在京城呆了一年,皇帝除了赏赐了一些东西之外,并没有给他多少可以直接拿来用的财物。如果真把手头的银子全拿去做生意,要是亏了本,可就麻烦了,这么多人如何养啊。
燕王和大郎出去谈生意了,而在京郊庄子上的辛湖,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京了。年底了,庄子上也没什么事情要她管着了,家里也有些不少事的得等她回去处理。这一整年,她基本上呆在庄子里,只是每逢平儿他们三兄弟在家休息的日子,才回去住两天陪陪他们,弄些好吃的好喝的,一家人在一起热闹两天。
其他的时间,她都呆在庄子里,管理着田间地头的事情。庄子里的人一开始还有些欺主耍精的,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不听话的,太精滑的人也被她轰走了。反正干农活,她自己就是一把好手,根本就不用担心搞不好。
主子们基本不在家住,陈府也用不上那么些下人仆妇,她干脆把一部分年轻力壮的人带到庄子上来干活了。只留了几个必要的下人,在胡妈妈的带领下,守着宅子呢。
马、王两位姑姑,跟着她到了庄子上,平时除了贴身照顾她之外,也跟着学习一些农事,帮她分管着事情。两人以前虽然没做过这些事情,却也觉得格外有趣,庄子上可比京里自在的多,没那么多的规矩,空气也好,两人还住得很开心呢。一开始辛湖还怕她们不习惯,是打算把她们留在京里的,但两人跟过来后,却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大部分的田种了主要粮作物,留了两块田种菜,还栽了不少果树,养了成群的鸡鸭,几头耕牛,一群羊,几头猪。整个陈家平时所需的吃食,基本都从庄子上获取,不怎么拿银子出去买,确实也给她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吃不完的东西,她都拿出去卖了,多少也能换些银子回来。
在辛湖的精心打理下,两处庄子的收成都还算不错。刨去一家人吃喝之外,所剩下的东西,还卖了一百两银子呢。
带着两车东西和几名下仆,辛湖赶在腊月里回京城了。陈府有胡妈妈打理,一切都照应的好好的,她一回家来,就立是热闹起来了。
“乡君,您总算回来了。”胡妈妈欢快的笑道。
辛湖每个月也回来两三天,但因为她不常住在这里,整个陈府基本上关门闭户的,没有客人往来。但现在入腊月了,几家亲近的人家也是该走动起来了。主人不在家,总是不太好,所以辛湖也是瞅着日子回来的。
“有什么事吗?胡妈妈。”辛湖问。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进腊月了,也该准备年货了。您和几位爷也该裁制一些新衣裳了。”胡妈妈说。
辛湖点点头,回房去换衣服了。回到京里,该要的打扮还是要的,可不能象在庄子上那样随意了。
等到平儿三兄弟回来后,她把算好的帐本拿出来,对他们三兄弟说:“我已经算好帐了,今年还算不错,有一百两银子的节余。你们过来,每人算一遍。”
她平时也会教这大家学习算帐,其实他们家的帐目很简单,不象别人家那么多那么繁杂。她总共就记了两本帐,一本就是平时的开销,一本就田庄上的产出。还有一些实在太琐碎的小笔开支,根本就没有记。
平儿三个人都用算盘,他们平时也会学习算学这门课程,打算盘都是小意思。但辛湖却不学,因为她一向用现代所学的计算方式,普通的加减乘除,足以对付这些帐目了。
平儿三兄弟早就学会了她的算法,在接过帐本后,每人很快就算出了结果。
大宝还乐呵呵的说:“大姐,你这算法比我们学堂上学的算学有用方便的多。”
“那是当然。”辛湖笑了笑。这里的人可不会用阿拉伯数字,而他们家记帐却用这种符号,这帐本拿出去,外人不仅看不明白,也根本就不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们自己家人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三人都算完了,答案都与她的一样。
辛湖说:“大郎说过,结余给你们两个,这一百两银子,大宝和阿毛各拿五十两去存在钱庄里,把存单拿回来给我,我先帮你们保管着。”
大宝和阿毛两人商量了一下,说:“大姐,就这么一点儿,还是你拿着吧。这马上过年了,家里也得要买些东西。我们平时的花用够多了。”
“买东西的银子我有啊。这是你们该得的,先存好了,留着以后给你们娶媳妇。”辛湖笑道。
说起来,平儿年纪也不小了,但家里现在这副光景,而且她也认为迟些成亲比较好,就还没有相看人家呢。谢夫人曾经提过一嘴巴,但也觉得平儿现在功不成名不就的,又没什么产业,想说门好亲也不容易,还不如等他考中了举人再说亲。而大宝和阿毛两个年纪还小,再拖几年也没事。
大宝和阿毛都有收入,特别是大宝还有个亲娘舅在,时不时的还捎些东西给他,他手头就格外宽松一些,只有平儿是个穷光蛋,还得靠辛湖拿银子给他花用,所以大宝和阿毛俩就商量着把手头的银子分一点儿平儿。
平儿哪里肯要,大郎在京里时给他的零花银子,他根本就没花完,他平时节俭,而且新朋友也不多,需要应酬的地方少,花不了多少银子。
“我有啊,平时的花用都足够的。你们自己拿着吧。”平儿推辞道。
“你们别给他了。我和大郎会贴补一些给平儿的,以后慢慢也给他置办一点产业,往后他也一样会有私产的。”辛湖替平儿解了围了。
其实平儿也不算完全吃白食的,他是个秀才,每年还有点朝廷发下来的补贴,基本上也够他花用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收拾屋子,准备过节了。
平儿担心的问辛湖:“这都快过年了,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辛湖微叹了口气,说:“兴许他不回来过年吧。”这段时间没收到信,她也搞不清楚大郎要不要回来啊。
“过年都不回来吗?大哥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年?”大宝问。
“就是,这天都下大雪了,路上也不好走。”阿毛说。
“哎哟,他是个大人,你们还怕他饿着啦。也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呢。”辛湖笑着安慰大家,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希望大郎能回家过年。况且现在冰天雪地的,独自一个人在外边,确实也很艰难。
几人正说着,大郎的书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