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时分,大宝,平儿与蒋明远果然结伴都回来了。
听到前院的嘈杂声,与下人们招呼的声音,丁太太坐立不安起来了。
“您别急。马上就叫大宝过来见您。”辛湖笑道。
丁太太讪讪的笑道:“哎,不怕乡君笑话。我这心里又是喜又是忧的。喜的是这孩子好好的长大了,忧的却是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们啊。”
辛湖被她这么直白的话弄得笑起来了,说:“这很正常啊。他本来就不认识您啦。我们捡到他时,他还包着尿布呢,先前几天,还天天哭闹着要娘,过了一段日子,就忘记了。天天跟着我睡,醒了就叫大姐姐。时间一长,连娘这个字,都没听他说过了。”
这么说着,辛湖自己倒是眼红了,其实孩子这样也是很可怜的,所以那段时间她也很用心的照顾大宝,睡觉都得把他抱在怀里,就怕他又让他吓着了,这样才没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不过,那时大宝的年纪也确实太小,不怎么记事儿。
丁太太前头还没听过辛湖这么仔细的讲大宝的事情,听得这话,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一连声的说:“可怜啦。”接着又不停的感谢辛湖。如果没有她这么用心的照顾大宝,大宝就算活下来了,也不会象现在这么好。
正说着,大郎带着平儿,大宝,蒋明远一起过来了。
丁太太见到他们三人,自然又是一翻感概,对辛湖和大郎越来喜欢了。
这哥几个,各有千秋,丁太太只恨自己没生个女儿,能挑个做自己家的女婿。看了这个也喜欢,看了那个也喜欢,见到大宝,那眼泪更是立马哗哗的往下掉。
“果真和他爹长得一模一样呢。”丁舅母抱着大宝,哭得肝肠寸断,弄得辛湖都不得不跟着流了几滴眼泪。
在大家的劝慰下,丁太太擦干了眼泪说:“看到他,就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妹子。”
大宝大大咧咧的,虽然依礼见了舅母与表哥表弟,但却明显和辛湖他们更亲近一些。丁太太哭他娘,他也没太大的感触,因为太小根本就不记得了。丁太太说的他娘的那些话,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不过丁太太也不过是略微提了几句,就让大儿子和大宝他们一起说话。丁表哥年纪和大家差不多,几个人倒是很快就混到一起去了。
晚上,大郎让大宝带丁表哥去他房里看了看,让他们两表兄弟说说私房话,亲近亲近。不管怎样,大宝还有门靠谱的亲戚,对大宝也是有好处的。他自己现在的前程现在不好说,等平儿考出来也不容易,蒋明远和大宝一样大小,还是需要些外力相助的。丁大同又是极信得过的人,丁太太也是个爽利人。有这门亲,不是坏事。
丁太太在陈家住了三天,与辛湖还蛮谈得来呢。经过几天的相处,辛湖还是很喜欢这位中年妇女的。
丁太太更是说:“哎,要是早认识,我都得厚着脸皮认乡君当干女儿了。我这辈子,就独剩两个儿子。”
她可是真心喜欢辛湖,象辛湖这么能干的姑娘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不停的暗叹,难怪能养大一群弟弟呢。
“您喜欢我可是我的福气,您以后就把我当成自己家闺女啊。”辛湖笑道。
第四天,丁太太才千谢万谢的带着两个儿子回家了。辛湖和大郎也打发了一堆东西,给他们当回礼。
丁太太临走时,还千叮万嘱的说:“过年时,来接大宝和各位去家里玩。”
“那是自然,他是该给舅舅舅母去拜年呢。”辛湖笑道。
送走了丁太太,辛湖说:“这位丁太太人还不错。”
“那是,我就说了丁舅舅人不错。大宝比我们几个有福气呢。”大郎笑道。
送走了丁太太,家里又安静下来了。
大郎闲了几日,开始和辛湖清理库房,把家里的东西都清点一遍,算算帐。
看着他拿着算盘和帐本子出来,辛湖笑道:“你还会算帐吗?”
大郎不好意思的说:“会一点儿,咱们家也不大,没多少帐好算,慢慢学呗。”
辛湖点点头,心想是该给你弄点事儿干,不然整天就惦记着偷香。要不是碍着礼数,这家伙只怕早就要扑上来了。大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辛湖自然不敢撩拔他,只得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
辛湖自己是会算这些帐的,在前世时,她独自一个人过日子,自己的帐自然算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一世却是一大家子,前面在芦苇村时,她也懒得记账,就弄个流水帐,把一些大笔的开支记上就完事了。
这几个月,倒是开始认真起来了,把府里的帐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不然,家里人口越多,要应酬越多,不记帐,怕会出问题。
两人呆在库房里,一样一样的清理着,辛湖帮着他先把东西一样一样的记下来。
“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啊。”辛湖数完那一叠银票,居然一共有五千两,还别谈那些金元宝,银甸子。光是这些现金类的,就有近万两了。
她虽然拿着钥匙,但却没认真清理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少家产。这么些银子,以他们家目前的开销来算,够他们花几年了。
还别提大宝与蒋明远各自得到的赏赐,辛湖和大郎都单独放在一边了。以后等他俩娶妻,又或者需要大笔花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这些多半是上头的赏赐,来路正,你不用再发愁,没银子花了。”大郎笑道。
接着,他打开几个大箱子,说:“这些也是上头的赏赐,算是咱们家最珍贵的东西了。”
辛湖感兴趣的打开,里面装着些包装精美的瓷器,珠宝珍玩,玉如意等物。果然都是好物,但是,却不能变卖,只能当传家宝了,对她来说,还不如些黄白之物呢。倒是有件上品宫中金发钗,她随手拿出插在头上了。
大郎被她这种想法搞得大笑起来,“这可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好东西,你怎的就惦记着黄白之物呢。”
“我就是一俗人,就认金银。这些玩意儿,不过是摆着好看。”辛湖笑道。她就是个普通姑娘,还真没见过多少好东西,就认识黄白之物。
“行,你喜欢就好。就怕你不喜欢。”大郎笑道。
“好看不?”辛湖随意问道。
“好看,你很喜欢这件东西?。”大郎看了一眼,笑道,其实这件首饰并不太衬她。
“也不是,不过是看它很漂亮。”辛湖不以为然的说。宫中之物,当然很漂亮啦。
“明天出去买几样新首饰吧,这快年底了,你也少不得要参加几次宴请。是该多置几样新物件了。”大郎果断的说。自打见惯了辛湖华丽装扮后,他就觉得女人果然是该好好打扮的。
“不用,不用。我那里还有宫中赏赐的,燕王赏赐的,好几样首饰没戴出去过呢。”辛湖说。
她这个乡君也不是白当的,皇帝,太子太子妃,燕王都赏赐不少好东西下来呢。说起来,她自己现在的身家也不少了。
这些东西,都直接放在她住的院子里,单独给她开了一间小库房放着呢,都由马姑姑和王姑姑保管着,每样都有登记造册的。
“你的是你的啊。”大郎不满的说。他现在虽然没了官职,但养辛湖还是养得起的。
“可不是,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辛湖一句话,把大郎说的又是哭笑不得。
“你可真是能说啊。”
“怎么着,你还想藏私房钱啊。”辛湖反问。
大郎看着她娇嗔的模样,喉头一紧,简直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来,说:“男人怎么能叫藏私房钱呢。这可是说女人家的话。”
“你哪来这么大男人意思啊,还私房钱是说女人家的话。”辛湖不乐意的,掐着腰说。一副想和他吵一架的样子。
大郎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辛湖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年代的男人没有大男人思想,才叫不正常呢。在大多数男人眼里,女人就是自己的附属品,大郎这还是好的,一来是没人交过他这些,二来是受辛湖的影响,两人一起生活几年,辛湖的一些言行也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大郎。
当然了,其中有些辛湖是自然而然做出来的,有些却是故意的,她希望自己在家里在有些地位,而且她自己当家作主惯了。不可能做到那这个时代的女子那样,时时刻刻都把自己排在男人的后面。
不过不得不说,她的这些行为还是很有郊果的。大郎和平儿,大宝阿毛在家里都会帮着她做家务活,都没有那种所谓的君子远庖厨的观念,甚至冬天也会帮着她洗衣服等。
这一点,她还是很满意的。男人嘛就是要关爱女人才对嘛,把自己整得高高在上的,为何女人就要低人一等啊。
两人嘻嘻闹闹的边打扫,边清理,忙得不亦乐呼。
没一会儿,大郎又捡出几匹好衣料,问:“这几匹料子,可以给你拿去裁新衣服,要不要拿出去?”
“不用。我都还有几身新衣服呢,不过倒是得给你们一人做一身过年的新衣服了。”辛湖说着,去翻了几匹适合大郎他们穿的布料出来,让马姑姑让针线房的人去忙活了。
现在府里下人充足起来了,主子们的衣服基本可以让绣娘们做了,不用请谢夫人帮忙了。
然后,两人又挑了几样东西出来,是准备送给几家关系亲近人家的节礼,一样一样的先装好,只免需要送的时候,脚慌手乱的。
弄完了,辛湖脚都蹲麻了,一站起就身子就一歪。
大郎一探手,顺手一把抄住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着急的问:“你怎么啦?”
辛湖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挂在他脖子上,连忙不好意思的放开他。
大郎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双唇就压下来了。
辛湖惊呼一声,软倒在他怀里,想推开他,却又被他那双有力的铁臂给锁住了,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只恨不得把她揉到骨子里去。
突然,外面传来马姑姑的叫声:“乡君,大爷,该要吃晚饭了。”
大郎一惊,连忙放开辛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捂着嘴,偷偷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