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湖变成了淑娴乡君,来陈府送礼恭贺的人都快踏破陈府的大门了。
如若不是有谢夫人,以及马、王两位姑姑,再加上燕王的暗中帮助,大郎和辛湖只怕就是长出三头六臂也无法应付得过去。
好在,人人都知道陈府根基差,陈大郎是一介武夫起势的,辛湖又是以娴良淑德之品性得到乡君之位的。如今,陈府连下人都不齐全,接待方面有不太周全的地方,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混过去了。反正谁也不敢在这个档口,找陈府与乡君的晦气。
但私底下,又是何说辞,辛湖和大郎自然能想象得到。
“阿湖,过些日子,我们也得宴请大家。你准备怎么办?”大郎打了个哈久,说。
本来公务就繁忙,还得应酬东家来西家往的,他实在是难以支撑下来了。
辛湖皱眉,心情并不好,还因为变成乡君,而多了不少烦恼,天天迎来送往的,把她脸都快笑僵了。不过也因为事情太多,她和大郎俩人私下相处反倒少了一份尴尬,只专注于眼前的事情上了,没空管自己的私人感情了。
就比如,现在辛湖就一点儿也没心思管大郎浪不浪漫了,也没了谈恋爱的想头。
她只顾着发愁,明天又要应付哪些贵女。她并不喜欢与那些所谓的贵女,贵夫人们打交道。这些人一个个虚伪的很,个个都象戴着假面似的端着,一句话得拐三四个弯才说出来,累得她,只恨不得回芦苇村去。
与这些人打交道,她的精神可是时刻都绷得紧紧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弄出点笑话来。这样一天下来,可比她下地干一天活都累。
她宁愿每天呆在家里,煮几个大家爱吃的菜,看看闲书,也不乐意与这些虚伪的女人们在一起打机锋。可是,这里是京城,而不是芦苇村。
这个答谢宴也是必须得办的,一想到府里连下人都不齐全,辛湖就烦燥的很。况且,府里这么简陋,除了些树木之外,连花都没几颗,那缸她最爱的荷花,也还是谢大人送过来了。请人来,总得给人家一些安排一些娱乐活动。
单单那一缸荷花,也着实太单调了些,又如何能入得了贵宾们的眼。府上就连桌椅板凳,都得置办不少呢。更别提其他的软硬件设施了。
而马姑姑,王姑姑这两人,说实话,虽然表面上待她不错。但实际上,辛湖明白,人家并没有对自己太上心,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似的,只要大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很多时候,她俩都采用了冷眼旁观的作风,这一点其实是很令辛湖生气的。
但是,不管怎样,这两人确实也帮了她很大的忙。而且她也明白,京里达官贵族,又有几个是真正瞧得起她的呢?那些所谓的世家阀门,根本就瞧不起新兴权贵,认为这些人都只是因为丛龙之功,而得到提拔的,一些人甚至是粗鄙的泥腿子,说个不好听的话,就是坐在高官位置上,也没那份威严。因此,世家阀门瞧不起新兴权贵,也排斥他们。
而她这个小小的村姑,凭什么还被戴了顶如此高的大帽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个有品级有俸禄的乡君呢?所以,她得到的嫉妒就更多了。这要不是因为,以前看多了宫斗,宅斗剧,前面又有胡妈妈精心教养了几年,她还真是一不小心就会出丑呢。
收服两位姑姑,辛湖也花了不少心思。还好两位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收起了小瞧之心。
因为她们发现辛湖不仅止只是礼仪规矩学得好,就是女孩子家该学的书啊,经啊的什么也都认真学过。甚至连诗文方面也很不错,而且辛湖所懂知识,丰杂的很,简直是什么都可以说上几句。更兼有一手极好的厨艺。
在她身边呆的时间越长,两位姑姑就越发惊讶。后来,她们才真正认识道,自己跟的这位乡君,还真是几把刷子,并不是个草包。
如此,这两位姑姑,才算是真心实意的留在她身边了。
辛湖当上乡君的第一天,她就和谢大人大郎等人商量,把胡妈妈和大宝阿毛接上京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和大郎的关系了,这婚礼就应当很快就要操办起来了,肯定不能把大宝他们还留在芦苇村了。
因此,辛湖写了一封信,托了谢三伯与谢管家快马加鞭的回芦苇村,去接胡妈妈与大宝阿毛三人上京。
不出一个月,胡妈妈就带着大宝和阿毛上京了。
因为赶路赶的太急,三个人身体都有些吃不消,连着歇了三天,才缓过来了。
胡妈妈的到来,立马让两位姑姑明白,为什么辛湖一个小村姑,却会有如此好的礼仪和规矩了。搞了半天,是胡妈妈教导出来了。想当年,胡妈妈还是她俩的师父呢。于是,两人就更加死心踏地的照顾辛湖了。
而胡妈妈就当仁不让的当起了陈府的内院大管事。有了胡妈妈的帮忙,辛湖和大郎才真正能喘一口气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京里又出了一桩大事情。
话说当时辛湖嘴快说出个间歇性精神病的话,令燕王上了心。他这一查可不打紧,结果可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原本燕王查出伍家历年来死掉的半大孩子,不是一般的多。虽然这年代夭折率高,但也没那家人象伍家这样死的多。两三岁的孩子养不大很正常,但他们家夭折的子孙们,却都是七八岁,甚至十二三岁的时间才因病去世的。
“伍家该不会是把发病的子孙们,给弄死了吧?”燕王惊讶的问。
“回王爷的话。表面上看,伍家一切正常,就是我们怀疑是发疯了死的那些半大孩子,也查不出什么来。他们从生病到死亡,时间非常短。又因是夭折,又极快就下葬了,外人根本就无法得知详情。而那些侍候他们的下人仆妇们,也基本上都会被清理掉。”来人继续报告。
燕王玩味一笑,“这么说,还拿不到把柄啦?”
“越是弄得干净,就越是可疑。但要拿把柄,恐怕还得费些周折。”陈华暗示道。
大郎救的那姑娘,很可能还会继续发病,只要受到大的惊吓或者刺激,不怕她不再发病。如果她再发病,伍家人肯定也就会出手解决了这个祸害。但是,燕王大婚的日子已经很近了。为防止影响到伍侧妃,伍家人这段时间一定会严加防守,绝对不可能让那姑娘出事,只要把伍侧妃送出了门,伍家就不怕了。到时候,说这姑娘生了病,养几天,慢慢就养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真相。
“查查,是谁把伍家女送到皇帝面前来的。”燕王冷冷一笑,下了一道指令。
既然伍家很可能知道自己家族有这个毛病,绝对不敢把女儿送进宫,或者皇子府中来。但却偏偏指给了他,况且皇上大选,伍家姑娘按理说,进宫当个宫妃,也很正常。而这伍侧妃本就是候选的秀女,但却直接被皇帝指给他当侧妃了。其中要说没有猫腻,他是不信的。
下面人去办事了。而燕王的婚礼却也在紧锣密鼓中,开始筹备着。
等燕王的人想得到更确实的情报时,才发现伍家的有些东西根本就调查不了,就好似有人在帮着他们抹去一些痕迹似的。这样就更有问题了。
燕王得到这样的情报后,脸黑得象墨,好半天都没开口,陈华小心的劝告:“伍家的事,皇帝也不知道。这事还有弯转的余地,只要让皇帝知道就行了。”
从这些天皇帝的表现上来看,他对燕王其实还是心里有愧的,所以当知道自己给燕王找了个有可能是疯子,又可能会给燕王生个疯子儿女的事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抹平这件事,并且再给燕王补偿。现在燕王其实最在意的是,皇帝给能他一个好点的封地,让他快就去就藩。
到时候,长高水远的,大家眼不见心不烦,各过各的就行了。皇帝也不用怕他会起争皇位的心了,他也不用演戏了。时间再拖长一点,恐生变故,如果皇帝真生气了,反而不利于燕王。
“如此,我们就再做点手脚,让皇帝再查出伍家的大罪证。”燕王沉思良久,冷冷的下了一道指令。既然敢算计他,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皇帝把伍家姑娘指给他,肯定是认真查询过的,居然一点儿问题也没查出来,他才不相信呢。就是他都能查出来的事情,皇帝难道还查不出来?他才回京多少天,皇帝却已经当了几年的皇帝了。
这只能说明皇帝身边有人起了外心,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想帮的又是谁。目前看来,好似太子最得利,但燕王反而没怀疑过太子会这么蠢。毕竟他对这个兄长还算了解,太子心细,但在自己完全占利的情况,绝对不会出手对付他,况且前面还有皇帝在给太子开路呢。太子干嘛这么傻,留下把柄,来让燕王与他反目为仇啊。
如果他真这么蠢,早八百年前就死了。
安王以前根本就没有封地,住在京里的安王府里,但却实际上没多少权势,太子的日子并不好,但却在没有母样的帮助下,能顺顺当当的长大,除了有安王的照顾之外,他本身也不是吃素的。这样有心机有手腕的太子,能做这么蠢的事情吗?反正燕王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