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明天我和阿湖出去找粮食,你在家里和大宝两人关紧大门,不要出去了,就是有人来了,也千万不要开门,等我们回来。自己小心点,警醒点。”大郎吩咐道。
“恩,我晓得了,大哥。你们要快点回来啊。”平儿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也明白,大哥他们是出去找粮食的。
他和大宝两个自然不能跟着拖后腿。要是带上他俩,就什么也干不成了,而且现在天气越发冷起来,出门在外,也比不得在家里舒服。所以,他和大宝必需得留在家里。
“我们会尽快回来的。不过我们这一去,说不得要两三天甚至四五天才回来,你别害怕。有大宝和你做伴,把他照顾好。”辛湖又安抚了他几句。
“我晓得。”平儿点点头,在家里他也是做惯了事的,大宝其实也很好带,只要吃饱睡好了,给他点子小玩意,不拘什么都好。他也不会闹。
第二天一大早,辛湖起床,炖了满满一锅莲藕汤,又煮好了一锅白菜粥,再煮了一些粗粮饭,捏成饭团子,这个是给他们俩带在路上吃的。这种饭团子比其他东西好带,在路上放在火上烤烤,能充饥。
大家吃饱后,剩下的大半莲藕汤和菜粥,够平儿和大宝吃个三四天了。要是汤和粥吃完后,他们还没有回来,平儿就得自己做饭了。不过,他虽没下过厨,但煮个粥还是会的。
“我们走了,平儿把门关好了,就和大宝在院子里,不要出来。饭食我给你们煮好了,只好热热就行。晚上早点睡。不要冻着了。”走之前,辛湖又交待了一遍。
她其实很不放心,把这两小的丢在家里,但带在身边却又不行。所以,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交待。
“我晓得,你们快点走吧,早些回来。”平儿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害怕,但却不好让他们看出来。见辛湖和大郎走远了,才拉着大宝回家,把大门关好了,带着大宝在院子里玩。
大郎其实也不放心,但他总是要比辛湖表现的不在意些,所以就尽量东扯西拉的带着辛湖往池塘那边走去,过了这个池塘,其实有条小路,应当是村子里人以前出入的主路。
只不过,现在可能是因为山坡滑落,封住了路,路上满是石头和泥块,时间一长,也满长了野草,好在这是冬季,草都枯了,才看得出这里依稀是条路。不过,这样反倒也留下了一条不好走的小路,高高低低的,两人也不算费劲就爬过这条路。
出了这条路,就能看到好几块田了,只可惜现在都长满了野草,没人种的田地都荒了。除了有几块地里种着白菜萝卜,都已经被平儿和大郎拿芦苇和茅草盖得严严实实了,不仔细看,别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呢。
“明年,我们把这田整理出来,种些粮食,就不用四处去弄粮了。”大郎边走,边说。
“恩,你打算种些什么?”辛湖问。这种田的事情,她不是内行,但也稍微懂一些。
“左不过是些大豆高粱麦子,还能种什么?”大郎反问。
他其实早就明白,他们从贮藏间找到的那些粮食,就是原主人家留的粮种。只是人家走的匆忙,就忘记拿了。又或者是打算过不久就回来的,但后来却又不能回来了。所以这些粮种就便宜他们了。
“恩,也行。”辛湖点点头,反正这些田一看就是旱田,肯定不能种水稻。
虽然她更喜欢米饭当主食,但现在也不可能自己开一块水田出来,更何况,上哪儿去弄水稻种,都不知道呢。既然大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些事她就不操心了。辛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宽,管不了的事,自己做不了的事,就不去想了。
两人背着半篓子萝卜与莲藕,一路上既能生啃了充饥,要是真遇上有人需要,也能换点东西回来。干粮就带了七八个粗粮饭团子,真放开了吃,只怕三天都吃不上呢。不过,因为现在粮食少,两人都不会敞开肚子吃。这些饭团子他们算的五天的饭。所以不管找不找得到粮食,们也只能连去带回也只能在路上呆五天。而且时间再长,他们也没放心家里的两个小的。
附近他们早就找过了,根本就没有粮食,大郎打的主意是,如果在大路上能遇上大队人家或者象小宝这种情况的,能捡点东西回来就行。实在不行,拿萝卜换点也行。有些大户人家出来的粮食肯定带的够,但菜却不太可能带好多。这些萝卜,平时不算什么,在逃难路上就是稀罕货了。
两人翻过了条满是石头的小路,前面的路就宽敞多了,只不过因为没人来往了,这路都被快被草隐没了,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路也不大。想来也是,这村子左右不过三户人家,肯定不可能有多大的路。
出了村子,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一路的景象太荒凉了,完全没有人类活运的痕迹了,很明显眼下,他们估计是第一拔走过这条路的人。
“前面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辛湖有些好奇的问。但既然有路,就证明前面一定会有人家或者村庄集镇。
“要是有镇子就好,能买点粮也好啊。我们四个人一个冬天,总要百来斤粮食吧。”大郎心里算了算,他俩力量再大,也只能带回约百斤的粮食。省着点吃,再加些菜,估计能过三个月了。不过,这样冬天也就过去了。
辛湖根本就不敢抱这种奢望,到处都是逃难的,她才不相信附近还会有正常过日子的镇子呢。
没再走多远,村子早就远远的的看不见了,其实如果不识路,根本就没人能走到这条村子里来。前面连路也没有了。
“这下怎么办?”辛湖问。
大郎苦恼的看了半天,随意指了个方向。这地方他完全不熟,走哪条路,也不过是凭着以前的经验,但这会儿显然那些经验也不抵用了。
两人又走了约个把时辰,前面更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哪里看得出有没有村镇啊。不仅如此,还根本就没见到什么有人烟的地方,就象他们走错了路似的。
“唉,早知道该从左边走的。”大郎恼怒的说。
“得了吧,先找个地方歇歇吧。我又累又饿。”辛湖打断他的自怨。谁知道那边又会是什么光景呢。说不定比他们现在走的这边更差呢。
两人正说着,前面传来马蹄声,“什么声音?”辛湖耳朵尖,听到“得得”的声音,连忙问。
大郎仔细听了片刻,脸色大变,说:“快点躲起来,好象是马蹄声。”
这如果有马蹄声,很可能有兵士,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马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拥用的呢。况且是在这荒野之地,他们只得先躲好。
两人急急的往身边寻隐藏的地方,刚刚躲好,就见到两头马,得得的跑过,其实跑得并不快,而上面居然坐着两位女子。
更没想到的是,两个女子居然就在他们附近停了下来。
那名穿着黑色的年纪大的女人下了马,她胸着居然还系着个小孩子,她把孩子放下来后,把另一位穿着青绿色衣裳的年轻女人扶下来,小心的说:“小姐,你还好吧。”
那女人轻轻呻吟着,顺着她的手就倒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
见状,那小孩子着急的哭了起来。
“别哭,我们在这里歇会儿,娘就可以再赶路了。”那地上倒着的女子,见孩子哭了,这才出声安抚小孩子。
她俩的马上还各自驮着几大包东西,黑衣女人,取个包袱下来,又解下水葫芦喂水给女人和孩子喝,再拿出点心来,三个分吃起来。
辛湖和大郎看得恨不得流口水,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女人边吃边哭边骂道:“该死的流民。抢东西就算了,还想要我们的命,也不知道相公他们有没有逃出来呢。”
“小姐,他们只怕不是流民啊,流民哪里有会武艺的,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孔武有力,真正的流民哪个不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年纪大的女人沉声说。
“啊,你这么说,我也回过味来了,他们不象是流民,流民不可能有武器。怕是有心人借着流民趁机生事,难不成有人想造反,那相公他们怎么办?”年轻女人说着,自己把自己吓得打了个寒战。造反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呢,那可是会造成举国上下大范围的动荡呢,说不定不等熬过这个灾荒年,大家就要死在战火之下了。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跑远些才安全呢。”
本来他们一行有三十多人,虽然才三位主子,却带了二十多人的护卫队,就是因为知道现在情势不对。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坏。当时,一看势头不对,男主人就让夫人和孩子及奶娘先逃了,这都大半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男人们能不能逃得出来。
“怎么办?这要是真落到有心人的算计中,相公他们,可就没什么胜算了啊。”年轻女人抽泣着说,心里害怕担心的不行。
“小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再遇上一伙歹徒,可就得完蛋了。眼下,您可得保护好小少爷和自己的身子啊。”话是这么说,她安抚着小姐,自己却也忍不住流了泪,她心里更比小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呢。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三人哭作一团,又气又伤心又累,还受了些伤,这一歇下来,就没了力气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