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搞回来了一些粮食,不仅只是辛湖和大郎心情好,胡家人更是开心。他们基本上依附着芦苇村的人过生活,如果只分给他们一点儿粮食,他们也没话说。但是大家很公道,粮食基本上是平分的,不会单单只让他们家饿肚子,所以胡家人更坚定了要好好和大家相处的信念。
谢家更是象过节一样的热闹起来。谢老夫人与这个娘家唯一还剩下的弟弟,十多年没见过了。一见面,两人就抱头痛哭起来。谢老夫人姓王,王家也是大家族,只可惜,后来没落了。这也是当年谢老夫人只能带着儿女回老家守孝的原因之一。没有强大的娘家,又死了丈夫,儿子没成年,才会被谢家二房挤走。
“大姐,弟弟对不起你。”王舅舅擦干眼泪,说。
“哎,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谢老夫人说。
她曾经恨弟弟不争气,不仅没把王家发扬光大,反而还连祖先的基业都没能守住,以至于她在最需在娘家人帮助的时候,找不到一点点支持。但是最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这年头还能见到弟弟一家人,她心里头的开心还是占了主动。不管怎么说,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王家人能好好的活着,对她来说也处算是个安慰。
王氏一家人就先安排在江大山的新家里住下了。谢管家带回来的,谢家的下人,只好先挤到湖边去住了。
第二天,谢三伯就和谢管家开始在村子里选地方,又要开始盖新房子了。胡家人,包括大郎,刘大娘等人都过来帮忙。但是村子里能盖房子的地方其实并不多。而且王家人口也不少,估计一个和大家一样格局的小院子,还容纳不下王家人。
这样势必会要多占些地方,再加谢管家带回来的谢家的下人也不少,还得盖他们住的地方。谢家人自己住的院子前后左右全部盖满,怕也是安排不下来。而且大家还都得留点菜园子。
所以,谢公子事先征求大郎的意见:“大郎,我们家的人太多,恐怕要把新房子盖得远一点才好。你觉得哪边比较好?”
“往田那边,又或者湖那边盖吧。”大郎想了想说。
他家旁边已经盖了江大山的房子。而胡家又盖在张家的旁边了。左右就这两个选择,反正村子里是真没地方盖新房子了。不过,芦苇村的范围很大,随便找块地方盖几间新房子的地方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村子这边地势好罢了。
这次盖新房子,选地方就让大家忙活了两天,最后确定下来了,还是往湖边的这条路上盖,这边方便一些,也离村子里近一些。缺点就是冬天时,相对于村子来说,会冷一些。不过这也不怕,明年春天去挖些半大不小的树回来种上,挡住湖边传过来的风,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谢家的人手足够多,盖房子的事情,基本不需要村子的另外三户人家帮忙。所以,大郎安心的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啥事也没干。
出门一趟,确实是个累人活。要不是因为遇上了谢公子他们,有足够多的马匹回村,他们还得背东西,和步行,只会更累了。现在村子里马多了,他们家又分回来了三匹马,其中有一匹是谢公子骑过的,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另外两匹就算是补偿给他们的了。
王家的四匹马他们自己照顾着,算是他们家的私产。谢家的马现在也多了,还分了两匹马给胡家养着,他们还剩下八匹,张家依旧养着他们自己的两匹马。总的算起来,芦苇村现在有马共十九匹,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而且有几匹成年母马,明年就能生小马出来了。
辛湖很满意这一点,她就巴不得多养些马,等马养大了,就可以拿出去卖了。而且平时有马,干活也轻松很多,比如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用肩挑背扛的弄柴禾回家了,都是用马拉的,一次可以拉几百斤回来,可省事了。
半个多月又过去了,芦苇村又盖了两座新院落。王氏一家人住了靠近村子的这户,谢家的下人住在另一户。因为这两户住的人都多,所以除了正屋三间和大家一样大小之外,灶房就盖得大了些,皆是四间,其中有两间是用来住人的。
新房子一盖好,王家人就从江大山的家里搬走了。谢家的下人也安顿好了。
这一次,芦苇村总共增加了十五口人。其中王家就有七口,王氏夫妻加三个孩子,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是他们家的下人。谢家的下人,总共也来了七人,张家多了一个张禾。
王家总共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女儿已经嫁了,这次就没跟过来。剩下的三个孩子当中,大儿子王坚十二岁,小女儿王燕儿十三岁,与张禾年纪相当,又共走了一段路,自然而然的也玩在一起去了。九岁的王立与谢家下人中的一对青年丁姓夫妻的儿子,八岁大的丁涛,和大郎早就玩熟了。王坚自然就和阿信阿志他们搞到一块儿去了。
村子里孩子一多,就特别热闹,而且还一溜儿的男孩子,那蹦上窜下的疯劲儿,简直象力气多的没地方使似的。整个村子都快被他们吵翻天了。没几天,谢公子就把他们集中在一起了,晨起练功夫,休息一会儿开始读书写字,下午还得去打柴草。有了约束,他们就不能疯玩了。
当然了,这中间上窜下跳的皮猴子不包括大郎。王氏一家人对大郎还是蛮好奇的,虽然一路上有些接触,但了解实在不多。
见谢公子对大郎关爱有加,带隐隐带着尊重,王家舅舅私下底好奇的问谢公子:“陈家怎么尽剩下一屋孩子了,他们在村子里地位好象很高啊?”
“那是,大郎就是村长。是他收留我们谢家的。他们的父母都死了。”谢公子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令王舅舅吓了一跳。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外甥对大郎这么好。敢情大家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他也早就看出来,大郎不象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成稳的很,说话办事极有分寸。再看看自己的小儿子王立,比在郎小不了多少,却还是个真正的皮猴子。
谢公子对这个舅舅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还是极小的时候亲近过,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甚至连书信往来都断了。要不是身边带着母亲从王家带过来的陪房下人,与谢管家这个老人,他怕还认不出王舅舅来。但这是母亲唯一的娘家亲人,既然遇上了就只能带着他们一家人回来。
当时,王家人跟着拖家带口的,还想往京里跑,觉得那边更安全些。谢管家和王林的大哥王树,都认出王家人了,大家自然要打个招呼。然后,王舅舅一听京里更不安全,立马就说要跟着外甥走。谢公子虽然对舅舅没什么感情,但也没什么恶感。不过,在路上他也说清楚了,回到村子里,要一样的下地干活,自己养自己。
王家舅舅这些年生活的不易,早就磨平了当初高门大族的骄傲,很爽快的同意了。他也明白,姐姐带着两个孩子,也是苦苦捱过来的,他一点儿忙也没帮上过,没脸求姐姐帮他。而且,如今又是乱世,他就更不能指望姐姐能养着他,况且他家这些年已经,只是个稍微有点家底的普通人家了。下地干活的事情,他们一家人也不是没干过。
所以,一安稳下来,王氏夫妻与大儿子也一样跟着大家出去打柴挖地。
张婶婶在刘大娘带回张禾之后,当然要仔细问清楚,大家分散之后的情况。
张禾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话却极有条理,她告诉张婶婶,当时太乱,大家也是惊慌逃命,等安全之后,才发现不见了张婶婶小石头与刘大娘。然后大家寻找了两天,朱家怕还有坏人来,就先走了。
“所以,现在你们也不知道,朱家人到哪里去了?”张婶婶平静的问。
“是的。朱家人走了,我们也没地方可去,干脆就在那地方安置下来了。”张禾答。
张婶婶的这几户陪嫁,说的是下人,但因为多少与张老爷有些关系,张婶婶平时并不拿他们当下人待,对他们都极好。既然他们能自己谋得一片安全之地,张婶婶也没有想过,让他们到自己身边来继续侍候自己。这次张禾过来,其实也是张家那些人的表达衷心的一种方式。
张婶婶说:“我这里并不缺少人手,如果你想回去,赶明儿就让刘妈妈送你回去。”
张禾连忙说:“奴婢不会走的,奴婢的爹娘是让奴婢来侍候主子的。大家伙说了,您这边要是活儿多,他们就都过来。”
虽然只是分开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但张家村的人其实也已经习惯了自己当家作主的生活,真的来给张婶婶当下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抵触了。所以,才会顺水推舟的就同意了,刘大娘说让他们自己生活的话。但却又派了个张禾过来侍候主子,也是表示他们没有忘记主人的恩情。主人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绝对不会不做。
“哎,我现在还是什么主子啊。你也别一口一个奴婢了。你是真愿意在这里和我们生活,以后就得和刘妈妈一起下地干活了。”张婶婶又说。
“我什么都能干,在张家村,我也一样挖地砍柴。”张禾从善如流的把自称改成了我。其实她也不乐意自称奴婢了。
以前朱家人老是笑话,张婶婶管理下人太松散,弄得下人没多大的规矩。但其实对于张婶婶来说,这些下人,已经算是她的半个亲人了。况且这些人,真的离开她也一样能自己讨生活,所以她对大家都很客气,这些人对她也很忠心,经常挤兑朱家的下人,这样也让张婶婶在朱家无形中多了些依靠。
所以,在她爹去世后,朱家人也没把她这个儿媳妇怎么样,只不过双方的感情更加冷漠了。因此,现在张婶婶听到朱家人只顾着自己逃命走了,一点儿也不伤心和生气。但朱家人却令她很失望。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自己养大两个儿子了,所以失望归失望,对她的触动并不太大。
刘大娘和张禾见到主子,表情淡淡的,根本就没一点儿激动,就知道她已经不太在意朱家人。两人各自在心里叹气。